一个人的撕心裂肺

2011-08-18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3万   回复 107


叶子结婚了。 一切都毫无征兆,当她亲口告诉我时。 那只是深秋,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小镇笼在桔红的霞光里,青石板的街道幽远深邃。 不期而遇,迎面就碰到了叶子。 “嗨,你好!”叶子开口跟我打了个招呼。 努力眯缝了双眼,看着霞光中的叶子。披肩的长发,金丝边的眼镜,一袭银灰色的风衣,淡淡的香。逆光的身影,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嗯,好长时间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我结婚了啊,在武汉。”叶子轻轻地说。 暮色如黛,倾刻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了张嘴,我说:“是他吗?” “是啊,你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子的声音分明是笑吟吟的,“你不祝福我吗?” “祝福!当然要祝福!”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是真诚的,但话语中却无法掩藏地透露着慌乱。 高中后,叶子去读了美术学院,而我进了镇上的一家企业,在办公室做文职工作。 每个星期我都会收到叶子的来信,我也会按时给她回信。看着信封上叶子手绘的卡通笑脸,以及写着江城叶子的落款,我便知道叶子来了,这里面有她的温情。每一封信的笑脸都不一样,自然它蕴含的内容也便不一样。 我们都是喜欢用文字来表达情感的人,但是我们又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也许含蓄是一种美,也许矜持是一种姿态,但对于想表达些什么的我们便是一种灾难。 叶子向我讲述着她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我在这边静静地读着,就像看着她坐在我的面前轻言慢语。只是她描绘的生活,对我而言已经是无比的陌生和遥远。 暑假了,叶子带着她的同窗闺蜜来厂里看我,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我写东西,看着我打电话,看着我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叶子说她恋爱了,我笑问男朋友是谁,叶子含笑不语。后来她在信中告诉我,她的闺蜜说我傻乎乎的。我想了又想,却不知道自己傻在哪儿。 叶子来家里借走了所有三毛的书,《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来》《梦里花落知多少》《稻草人手记》《倾城》……她说这个暑假将枕着三毛与荷西入眠。三毛,是我们共同的喜欢,她知道我会牵挂这些书。 即将开学了,叶子让我到她家里去把这些书拿回来。坐在她馨香满屋的闺房里,莫名地有些自惭形秽。 窗外的暮色渐沉,叶子倚靠在窗前,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好羡慕三毛啊。” 我便嘿嘿地笑了,“我还羡慕荷西哩!” 很快叶子的卡通笑脸又从江城飞回来了。叶子问我:“你还记得《闹学记》吗?” 我说:“都看过好多遍了,还要再看吗?” 终于有一天,操的名字出现在叶子的信中。我嘲笑着这个姓氏的怪异,却没有察觉她的忧虑。叶子说她讨厌操,讨厌这个外表阳光的同学像个跟屁虫一样。他为她打饭打开水,为她在自习教室里占座位。 叶子不再提三毛,也不再提《闹学记》。 当某一天我翻看这本书时,在书的封面勒口内侧发现了红笔写的一个页码数,于是我找到了一篇文章叫《求婚》。 荷西说:“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么?” 这段被红笔圈点的话,三毛读了十遍,我读了无数个夜晚,只是我已经好久没有收到叶子的卡通笑脸了。 一切都像海市蜃楼般朦胧,转眼就飘缈成风。 今天叶子又站在了我的面前,笑脸依旧,只是我却相对无言。 长久的静默,叶子骄傲地扬了扬脸,“我走啦!” 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有风从原野上吹来。青石板的街道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叩击声,叮叮咚咚地远了。 没有回头,想像风卷起她的衣角在飘舞,心中有个声音在问,她有没有回头看看我呢? 也许风儿知道,也许小镇的青石板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直到今天也不知道…… 2011-8-18于东莞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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