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与孔子,孰仁?

2014-06-11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2万   回复 21


范仲淹与孔子,孰仁?走之
范仲淹(989-1052)生活在北宋时期,宋仁宗时官至参知政事,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从哲学(或伦理学)的角度看,学术界通常认为范仲淹属于儒家学派。 范仲淹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文学作品,要数他的散文《岳阳楼记》,而《岳阳楼记》中最脍炙人口的辞句,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两句。范仲淹认为,作为官吏,最优良的行为品质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的这一思想,对后世影响甚为深远。直至当今,人们在赞扬某个清官廉吏时,总是忘不了引用范仲淹的箴言,说这人“日理万机,忧国忧民”。
范仲淹是如何建立起“忧国忧民”这一思想的呢?他在他的《岳阳楼记》之中有一个交代:“余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邪?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范仲淹在这里告诉我们,他是在对“仁人”的思想意识进行了“求古”或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对“仁”的思想论述最多的是孔子(公元前551-前479),比范仲淹早了1500年。孔子的弟子门人编辑了一本叫做《论语》的书,主要记录孔子的思想言论。《论语》中有这样一句话:“子曰:仁者无忧,智者无惑,勇者无惧”(《论语.子罕》)。这就是说,在孔子看来,仁者是没有忧虑的。反过来说,有忧虑的人就不是仁者。这里还要强调的是,孔子所说的“仁者无忧”,是包括所有忧虑的,不论忧国忧民,还是忧己忧人,只要有忧,就不是仁者。
这样,问题就出来了:范仲淹与孔子,究竟孰仁? 范仲淹与孔子,各自持有的“仁”观念是大不相同的。在范仲淹的思想中,“忧”是与“乐”相对的概念。依照范仲淹的说法,一个人不乐就忧,不忧就乐。而仁者则是常忧不乐的。范仲淹也考虑到了仁者的乐,但那是“后天下之乐而乐”。而事实上,天下人根本不可能同时都乐,仁者也就失去了那怕是一时一刻乐的时光。“几家欢乐几家愁”,当是永恒的世态! 孔子并没有把“忧”和“乐”看成是相对的概念。他只是把“忧”、“惑”、“惧”几种心理品质进行并举,指出了仁者的品质是“无忧”。如果忧乐总是相伴的,那么,孔子的“仁者”就是常乐无忧的。那么,我们也要问问孔子了:你的亲人和朋友处于痛苦之中,你无忧吗?你的国家和民族处于危难时刻,你无忧吗?如果是这样,所谓仁者岂不就是麻木不仁之人,怎么能称为“仁者”呢?
认真研究古代思想家的“仁”概念以及我们人类的行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克服这种矛盾。孟子也曾经把“忧”与“乐”对立起来,比如“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过,孟子对君子仁人的素养又有专门的论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人恒敬之。”孟子的意思是说,君子不同于常人,是因为他持有意识的方式不同。君子以“仁”来支持自己的意识,调节自己的行为。许慎《说文解字》:“仁,从二人”。从“爱”这个字的字形看,上下有手,中间有心,就是人际之间互相帮助的意思。
所以,古代思想家并不认为“仁”就是如冷血动物一样,或是目空一切,自得其乐。相反,所谓“仁”,就是我们要时刻想着他人,爱着他人。而想着他人,爱着他人,并不等于为他人忧虑。仁者或仁人,无需忧虑。在孔子的思想中,忧虑是一种低劣的品质。在我们的朋友和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群体遇到困难的时候,忧虑是没有用的 ,需要的是思考和行动。无论忧国忧民,还是忧己忧人,都是懦夫的行为。忧人 ,就是忧己。因为害怕危及自己,不敢去行动,才会处于忧伤之中。而仁者,永远是乐观豁达的思想者和实践者。
范仲淹说了:“余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是他没有说自己研究了哪些仁人的思想意识,是否研究了孔子“仁者无忧”的思想。历代仁人中有谁是忧心忡忡、满脸哭丧的,他也没有举出任何一个实例。范仲淹或者是把“忧”与“思”的概念混淆了,或者是根本没有作什么研究,只是因为自己满腹忧虑,要把自己说成是“仁人 ”,就撒了一个“余尝求古仁人之心”的千古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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