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与粟子

2015-05-23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1.2万   回复 29


父亲说,宁可吃苕不吃粟米。我说,宁可吃粟米不吃苕。 饥饿年代,一年家里要分1-2千斤红苕,苕不是白分的,每5斤苕抵1斤计划粮。秋后就天天吃苕,蒸煮闷饭做主食,苕丝加在萝卜丝里炒作下苕的菜。还把苕切片、丝晒干,第二年拿出来水发了闷饭,极难吃。本来,蒸熟的干板苕吃起来味道近于板栗,但天天吃还是受不了。只有煮的苕片汤稍好,尤其窖藏糖化后的苕,生吃都甜,用来煮汤更好。 一年一般有7个月的口粮靠吃国家分配的大米,余下的5个月靠自产的杂粮。除了苕,以小麦为多,另有大麦、粟子。任何粮食都折抵计划粮。小麦虽多,但只留少量过年时擀面条,蒸包子(馒头),其余跟公家换大米吃,1斤2两小麦换1斤米,换不出去才自己吃。小麦本来比粟米、(大)麦米、苕好吃,但母亲说粑子不当家(会被当零食阴消),把小麦磨成粗粒(叫用磨子挲一下)搞糊涂吃,带麸皮的,叫小麦糊涂,是最不好吃的食品之一。开始大麦只去皮吃,后来机器能把大麦米压成片,感觉麦片吃起来口感好些。无论麦片、粟米,我吃它们都是混合了大米的,做成的都是二米饭。掺麦片时麦片先下锅,掺小米时大米先下锅。大米与粟米煮的粥有甜味,做干饭吃起来喜欢满口跑。 我那个年代粟子种得不多,所以我没有吃伤。父亲小时候则是大量种粟子,尤其周河,水患多,种粟子是好的选择。我们这边上年纪的几乎没有人没去周河薅过粟草。从父亲出生能吃粮食,估计就每餐全粟米。他1935年生,1936年、1937年连着两年襄河倒口,一家三口逃荒到京山的钱家场山上,靠祖父每天挑柴换两升粟米维持生命。没有别的,爱吃不吃,这该是让他惧怕粟米的起因。 小时候听大人讲,本地种苕是合作化后,开始还不知苕苗子怎么栽,由上面派人来教,告诉他们苕藤子的倒顺(其实倒着插也长)。据说红薯是明末崇祯年间才推广到内地,以前只在福建沿海有种,想不到家乡引种得这么迟。袁腾飞说崇祯早20年推广种红薯就不会有农民起义了,因为红薯亩产达万斤,即以5斤折抵1斤细粮,也抵2000斤,这都是水稻,麦子不能比的,农民起义不就是为的吃饱吗?家乡两次倒口后沙化严重,沙上种什么都不长,只有苕长得好,沙田长的深红皮的苕,切开一会就有粘稠的淀粉汁流出,熟了掰开,白粉直暴,有板栗的香味;糖化后生吃也有板栗的味道,所以我从不会买板栗吃。
《汉左195·乡村记忆·红苕与粟子》2014.05.03红薯引种的时间,孤证不立,待考。明天是老头80岁整生,没有好的吃,但再也不会强迫他吃粟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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