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凝结的“一抹淡紫”----读淡紫的散文《山中岁月》

2015-09-11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1.2万   回复 25


近几年,散文我极少读,尤其是小姑娘心灵鸡汤般的文字,觉得这类文字距离现实生活总像隔着一道屏,不过是她们个人的私有物,无论悲喜,都与我无关。
淡紫的散文《山中岁月》发在文版已满月,虽然她固执地占住着板块的前列,我也固执地不愿点开读一读。“淡紫”,仅这别出心裁的网名,我肯定又是一个小姑娘的小把戏。我阅读喜欢“大”,不大气的文章,从来没有耐心读下去。
昨天深夜,菠萝蜜给《山中岁月》回了帖,我对菠萝蜜的文字一向感兴趣,进去看了看,顺带扫了一下别人的回帖,说好评如潮,一点不过。我甚是好奇,一篇散文,何以招致众文友如此不遗余力的热捧?于是,花了半夜时间,将《山中岁月》反复诵读,真的是好!
一是好在作者的生活经历奇,二是好在作者的文学素养高。生活经历奇,并非是指怪异和另类,而是指这人的经历颇与众不同。像淡紫,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个深山林场去工作,去生活,多少人能如是?
淡紫有了这一“奇”,开篇就引人入胜。对常年生活在大平原的天门人来说,这深山生活当然是无比新奇的,因此,谁都想一探究竟。
但真正打动读者的,还是《山中岁月》本身饱含的无穷魅力。一方面,是作者的性格,一方面,是同事和山民的人品,两者叠加,让我们看到了闪烁山中的人性光辉。
淡紫在山中工作有年,表现冷静,忍耐和豁达,按照普世观,一个女孩子,一个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远离都市的“世外桃源”,心境应该是凄凉的,哀怨的,甚至是悲愤的,而淡紫不然,她一如她的网名一样,表象冷静,而内心火热。生活不如意常八九,世人尽管现实中每每为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而抑郁,但读书时,对刻意制造悲观气氛的文字却多半都是十分抵触的。在《山中岁月》中,我们从头至尾虽然看到的是僻静,荒芜,但丝毫没有凄凉感。不绝望,苦中找乐,是淡紫在山中几年的真实写照,生活是孤寂的,态度却是积极的,这种克服孤独,战胜孤独,超越孤独的勇气,赢得了所有读者的肯定和欣赏。
淡紫娓娓道来的那些故事,有同事,有山民。故事并不惊悚,都是寻常人的寻常事,但里面饱含的浓浓人情味,让每个读者都会感到温暖和亲切,仿佛又品味到了久别的返璞归真的那一种醇厚。
这世间,有故事的人很多,但能把故事讲精彩,吸引人,却不是多数人能够做到的,它必须讲故事的人能用堆砌的文字像修饰一座建筑物一样,通过高超的装饰手段,把本质粗糙的建筑物打扮得赏心悦目,这手段,专业的文学术语叫素养。
淡紫,我认为是文学素养很高的一个人。
她讲故事细腻而不拖沓,各种文学描写平中见奇,颇有散文大师的风格,我特意抄录了一些精彩片段,反复诵读,天生不沾酒的我硬是被这些文字陶醉了。
“除了一条弯弯的山道,看不到村庄,当初说无论多远,都送我上班的那个人呢,此刻在哪儿?没有了朋友的牵挂,我的心,一如这荒芜的山野,莫名的恓惶。”
“十月的山里已经渐有凉意,山风本来不大,但从山谷里吹来还是呼呼作响,窗户是透明的,窗外是黑黝黝的一片,这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吧?”
“于是,我到周围(觉得应该是‘附近’)的老乡家借了一个篮子,顺着溪流出发,准备去摘花,那时候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我想起小时候,我的母亲把板栗藏得严严实实,总是留给最小的弟弟,而忽略我们渴盼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怅然,我看着那些板栗,长成那样挂在树上,想摘又不敢摘,担心是哪个老乡家的。终于发现一棵矮矮的、类似野生板栗的树,毫不犹豫摘了满满一篮子,原本的花篮变成了果篮。”
“山里的阿妈看到我浑身是包,心疼不已,替我烧好滚烫的开水,一桶一桶的放到澡盆里,调好水温,再放些山里的草药,让我消肿止痛。当我泡在澡盆里,觉得世界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澡盆里的一方天地,温暖,舒适。”
“五条岭的春天是在不经意间凸显的,还没从薄寒的冬天回过神,绿意已在山头若隐若现,青草裹着泥土的芳香最先抵达身边,然后是杜鹃花零星的点缀山坡,最不甘寂寞的是山脚下的茶园,似乎一夜之间葱绿起来。”
“我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去感受,感受每一道工序,当我看到炒茶人抓一把茶叶抖落下去,像一幅泼墨的山水画,忍不住的想尝试一把,可是,刚挨着铁锅,手就被烫了几个泡,抓起的茶叶也慌乱的丢了一锅,在炒茶人善意的笑声里,我脸红着退出炒茶室。”
“我最爱摇茶的时候,飘落的细小碎片,多像那些岁月里的过往,撮一小把也能唇齿留香。茶屑飘满水面,吹一下,天青云闲,喝一口,浓郁悠长。”
“那个即将落雨的黄昏,W拉着我直奔山顶,那是我看到的最美的黄昏。透过树叉的缝隙,能清晰看到玉盘岭的月亮,森林里没有夏虫的呢喃,连风也藏到了山的那一边。如此宁静的美好时光,却很快被雨打风吹去。”
宛若一淑女,《山中岁月》给我的印象,是不华丽,不臃肿,整个儿洁净、清爽、利落,像开得绚烂但决不俗艳的一朵小花。这是山中一景,也是人间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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