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的郎舅情

2016-02-04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1.7万   回复 10


五十年的郎舅情 昨天,虽然天下着鹅毛大雪,然而我还必须赶到二姐家去,因为今天是姐夫七十岁生日,我这个内弟是必须要去的,不论天气如何恶劣。当外甥(大姐家孩子)驾车碾压着积雪赶到他家时,姐夫惊呼:“大舅,你还真按时来了,我真当心你来不了了。”我说:“今天是您七十大寿,就是没有车子,我走也要走来,不然我怎能对得住这五十年的郎舅情呢?”姐夫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还是你小弟理解我呀!” 要说我二姐,虽说是与我一母所生,但情况也不一样,那就是在母亲生下她之后,因患奶疾而无奶喂养,恰又邻村胡姓人家孩子因病死了,有奶又无孩子,这样胡家找上门来,愿意代养,这样二姐就进了胡家,但二姐长到周岁以后,这家又舍不得还给我家,因胡家有一个大我二姐两岁的儿子,便提出以童养媳的形式继续抚养,由于当年我家贫困,加上尚未解放,还有童养媳习惯,所以我父母也就答应了,这样二姐就在胡家长大成人。然而到了1963年那个男孩当兵去了,在1965年5月给我父母写了一封信提出解除婚约。因当时户口、口粮等关系问题无法解决,二姐无法再回到我家,加上二姐以前是以童养媳的身份留在胡家,胡家的母亲对她也是十分的苛刻,男方现又提出解除婚约,所以二姐在胡家就出现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虽说二姐当年只要虚19岁,也只得选择嫁人这条路。很快就有媒人上门提亲,就这样二姐就与我姐夫相识确定了恋爱关系。然而到了1966年春节后准备结婚时,胡家母亲又来了一曲,说是二姐是我家的女儿,与她家没有任何关系,连最基本的嫁妆都不愿出,甚至破口大骂。这样我姐夫家当时也不知怎么办,没有办法只得请媒人到我家再次上门提亲。我依稀记得,洪村的陈剃头的在1966年春寒咋暖的一个上午,领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来到我家,放下礼物后,大声喊道:“今天我领着你家的女婿提亲来了!”我记得姐夫穿着一双当时极为新潮的白色塑料底布鞋,一副羞涩的样子,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我父母见到这个准女婿,满是欢喜,一口答应了这桩婚事,并承诺胡家不愿办的嫁妆全由我家负责。这件事事后传出去成了当时我们那里的一桩奇事,提亲还提了两次。由于婚期已经临近,我父亲不得已托人在山里请人突击加工嫁妆,在结婚的前一日,将盆、桶、箱子、被子、衣服、鞋子,以及梳子镜子等嫁妆送到胡家。然而到了结婚那天胡家又以种种理由破口大骂,把婚事办得一团糟,让客人搞得进退两难。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女儿出嫁后的第三日,父母要领着童男一道去男方家满月,并要向新女婿出手红包的。胡家又不愿意,我家没有办法,只得由我父母领着我去满月。在此后的日子里,我姐夫对胡家多少心存不满,所以婚后姐夫很少到胡家,虽说二姐对胡家仍存感情,但对胡家父母的做法是有看法的,毕竟有养育之恩,所以旧保持着来往。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姐夫的固执,二姐与我们的来往增多,也逐渐认同了我们的姊妹情,我们与二姐、二姐夫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变得不可分离。 我比二姐要小十二岁,我在家排行老七,我上面是六个姐姐,我可以说是家中的宝贝疙瘩,是众星捧月。二姐婚后也不例外,从各方面想着办法宠着这个弟弟,常常我是去了她家赖着不走,二姐的公婆对我很好,开口一个母舅闭口一个母舅,加上姐夫年轻时好动活泼,带我上山打野兔、山鸡什么的,教我吹唢呐等,反正我就是喜欢这个姐夫,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大哥哥,有时直到其他姐姐接我才肯回家,否则就一直赖在那里。在我上了初中以后,由于学校离家较远,不得不选择住校,由于当时家中困难,我又处在长身体的时候,仅靠家里给的那点粮食是根本吃不饱的,当时我已有四个姐姐结了婚,姐姐们毫不吝啬的关心着、支持着我这个弟弟读书,二姐和姐夫也不例外,二姐经常送米送菜到学校,总是关心的说:“七弟,你在学校不能苦着自己,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姐说,我们想办法解决。”姐夫方便的时候到了学校总要塞给我几块钱,还说不能让爹娘知道了,自己买点好菜吃。久而久之同学都知道,只要有人来找我,必然就有钱改善伙食,更有同学找我借钱。对于二姐的情感我就是在她结婚后才建立起来,说真的对于我这个弟弟的资助她和姐夫也是凭着自己良心和同胞之情对我进行资助,如果真的不管也在情理之中,也无人说三道四,毕竟父母没有养她的小。 随着时间的变迁,我也当兵离家,退伍参加了工作,弟弟在外读书,姐姐们也分别结婚建立了家庭,偌大的一个家庭只留下父母亲。在八十年代初,农村又实行了农业生产责任制,家中又分得两亩田,这对于年迈的父母来说实在是耕种不了的,不耕种家中不说家禽家畜无法饲养,就连人吃饭都很困难,仅靠父亲三十来元的养老金是无法支撑这个大家的。这样年迈的父母亲不顾儿女们劝说,还是种起了这责任田,这个田地谁耕种?姐姐姐夫们见此情景,生怕父母亲出现意外,他们义不容辞的承担起耕种责任田的重担。话虽好说,但做起来却很难,就是在农事岔口上就存在着矛盾,因为当时谁家都有责任田,都存在着插秧、收割,给两老做事就会耽搁自家的农活,大家最后是选好岔口时间,采用大兵团作战的方式将我家的秧插好,稻谷收割好,免得父母亲着急。然而更麻烦的是田管、治虫,这是要天天关注的事,往往是一次虫治不好,或是时间不对都会影响收成。由于二姐夫他是一个农技员,在这方面非常在行,这个田管、治虫的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在二姐夫的身上。话好说,但事难做,一是这不是一日的事情,几乎三天两头的要来,查看秧苗的情况;二是他家距我家有五华里,来一趟路上也要半个小时,加上我父亲是个急脾气人,常常是来晚了一点还要挨骂,没有半点好脸色给人看。就是在这种矛盾中我家责任田姐姐姐夫们耕种了十几年,年复一年大家没有任何怨言。要说当年父亲为种田,他的酒是二女婿喝得最多,但挨骂的也是这个二女婿最多,受气最多也莫过于这个二女婿。直到后来父亲真的走不动路了,于1996年将承包田给了别人耕种,姐姐姐夫们才结束了这奔波式的种田。 星转斗移,二姐的孩子们也早已长大成家,姐夫也在岁月中渐老,特别是在十五年前因脑溢血突发,经抢救命是捡回来了,但却落下个半身不遂,将他这个生性好动的人困在家中,头几年在忧郁悲伤中度过,好在三个子女孝顺,加上二姐的精心调养,身体渐好,并走出了心理阴影,在家帮助儿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如带孙子孙女,老伴做饭他捣锅隆,喂喂鸡看看门,在就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再闲来吹吹唢呐,享受天伦之乐。近些年由于我工作关系,又因他家不在交通线上,所以去二姐家少了很多,即使这样我仍能抽出时间,一年不少于两趟,每当我来到他家,姐夫他是最开心的,二姐忙前忙后,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姐夫拿出他最好的酒,虽说他病后滴酒不沾,但仍要拿个杯子放在面前,倒上水陪我喝酒,聊上一些家常话,总把那些郎舅情聊深聊透,二姐总是站在一旁看着我喝酒,望着她老伴说话,见我们话长酒多时,就会说:“你们烦不烦,还有多少话说,别忘了吃饭。”说完撇着嘴笑着离开了,任我们郎舅俩随心所欲的聊。 我到二姐家后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我仍和过去一样喜欢和姐夫聊,不时也有其他姐姐、姐夫插话,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发现大家头发全白了,从谈论的内容看,唯一的不变就是同胞手足之情没有变,大家开心的聊了大约个把小时。估计是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只听二姐夫说:“开席吧,大舅肚子也饿了。”这句话还真管用,还真的开席了。姐夫和二姐他们是今天的寿星,当然要坐在上座,我这个舅老爷(我们这里对内兄内弟的称呼)在众人的推拉上只得坐在姐夫身边,坐上了客人的上座,席间大家频频举杯向两位寿星敬酒,祝他俩身体健康长寿。最为热闹的是他俩的几个孙子孙女,变换着来祝福,大孙女唱着生日歌祝福,小孙女跳着舞祝福,最最可爱的是他们刚会走路的曾外孙(大孙女已结婚生子)咿咿呀呀地说:“太爷、太婆生日好。”并献上玫瑰花,引得全场一阵欢笑,正是有了这个孩子我的辈份也渐长,成了太舅爷。见此情景我也不顾自己酒多,再次举杯敬二姐和姐夫的酒,说:“你俩真的幸福,今天四世同堂为你们祝寿,祝你们健康长寿,能活到五世同堂。”姐夫也笑着说道:“也祝你健康长寿,到时你也当高太舅爷,更祝我们郎舅情再延续五十年。” 2016年2月1日写于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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