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春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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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遇春的罗曼史
◎文/潭边老桑
01
话说1989年，那是一个老春初夏的黄昏，杨湾村杨大厨子杨师傅的公子哥杨遇春，跟着柳婶去柳河村相亲。一路上柳婶对着杨遇春千叮万嘱，一会碰了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杨遇春却旺着个头，斜着个眼，问：“您说的柳依依，长得有那么好看？”说罢挥起手中的杨树条子抽向河堤上的柳树，一朵一朵的柳絮，在晚风的吹拂下，漫不经心地飞进了柳河。
柳婶皱了皱眉头，嗔怪道：“你要不是我侄儿，你娘要不是为你愁白了头，我才懒得给你做这个媒！依依是我娘家那边的堂侄女，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说是仙女，也不为过！上门求亲的，踏破了门槛，依依都没答应。”
“真的？”杨遇春扔掉杨条，立刻来了精神。
杨遇春和周围村子里的女孩不知对过多少次头，没有一个让他看上的，不说一个连，也有一个排。杨遇春这么傲，是有些资本的，绝不是凭空打胡说。杨遇春身材不高，却长着一张好脸孔，和当时风靡全国的电影《人生》中演高加林的演员周里京有得一比。杨湾村是个尚武的村子，从清朝起，村子里就一直民风剽悍。杨遇春从小跟着武师傅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打树、打千层纸木板、硬气功，唐手、云手、洪拳，刀枪剑戟，样样来得。杨遇春的父亲在镇头上开一家小餐馆，方圆几十里都有些名气，杨遇春得到其父真传，烧得一手好菜。人长得帅，身体又好，家中独子，还有一门厨师手艺，这在当时农村，也算是打起灯笼都难找的好对象了，可到如是今，二十五六了，还没结婚，眼看着和杨遇春般长般大的人都添了小孩了，杨遇春的爹娘可是真急了。
杨遇春却不急，一天到晚和一帮从小学武的兄弟哥们在一起赌博抹牌喝酒吃肉，杨师傅积攒的几个生意钱，杨遇春在牌桌上像晃水碗一样，晃来晃去消耗得所剩无几。按说，杨遇春他们除了赌点小钱也没干什么大不了的坏事，无非是一起收些谷子棉花，再往谷子里倒一些黄沙或者往装皮棉花的包里头塞一些烂棉花与砖头之类，再倒卖给粮商棉商赚些差价。可他们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名声却慢慢在十里八乡传开来。因此，最开始杨遇春去和女孩子对头时，人家还像公主欢迎白马王子或粉丝欢迎偶像一样欢迎他，后来便渐渐冷落。杨遇春倒也无所谓，他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女孩子。
“他二婶，有这好事，一定帮春儿说成，也好有个人能拴住他这牛鼻子！”杨遇春的母亲有一天听柳婶说起自己的娘屋侄女还没嫁人，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央求妯娌。柳婶觉得杨遇春心眼并不坏，就答应试试。
“我们快走吧，早去早回，晚了也许会遇到大雨。乌云接落日，不落今日落明日！”柳婶抬头看了看天，对杨遇春说。
西头的天空，太阳已经隐进了大块大块黑红的云层，晚霞镶着金边，映照在水波荡漾的弯弯曲曲的柳河之中。
02
杨遇春和柳婶赶到柳依依家的时候，受到了依依父母的热情款待。柳婶之前回娘家时已和依依父母说起过相亲的事，柳婶说：“依依和遇春，都是我亲戚，知根知故，保证害不了依依。”
现在，是骡子是马，身体有没有缺陷大脑有没有问题，性格合不合，三人对六面，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方桌前，杨遇春和柳依依父亲侃侃而谈，柳依依母亲则边和柳婶说话，边围着杨遇春上下左右前后打量，露出十分欢喜和满意的神色，然后找个机会，乐颠颠去厨房弄菜去了。依依父亲谈了一会，说是牛要牵到河里喝水，走了。柳婶对两小年轻说一声“我去后边帮厨了”也闪开。大人们有意给年轻人一个说话的空间。
堂屋里安静下来，杨遇春这才有工夫仔细看柳依依。这一看不打紧，正好和柳依依对上了眼，两人像吸铁石一样盯着对方好一会，杨遇春发现柳依依的脸绯红起来，手指捻着衣角，而杨遇春自己的小心脏，竟也慌乱地狂跳起来。这种感觉是以前去相亲时绝无仅有的。多年以后当杨遇春回想起这一幕仍心跳不已。柳依依实在是长得太好了。脸粉嫩粉嫩的，眼睛大鼻梁高，抿嘴一笑时淡红的双唇像张开的蚌肉一样迷人，身材差不多有他一样高，紧致的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长腿和丰满的臀部。
杨遇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骄傲的姿态。在交谈中，竟发现两人同在镇一中读过书，虽然只是校友，但说起那些老师，都还记得，两人终于像热锅里的水，聊开了。不过，最让杨遇春有些自卑的是，柳依依居然读过高中，而自己才只混了个初中毕业。当然，柳依依读到高二便退学了，因为他哥哥那时读高三，家里穷，为确保哥哥能考上并供给哥哥学费，柳依依只好辍学在家帮衬父母。杨遇春感到自己已经爱上了柳依依，感到自己说话有点紧张起来，便说，我来为你表演一套拳吧。于是，在堂屋方桌前，杨遇春展臂伸腿，伏身起势，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名叫“下山”的洪拳，见柳依依只是微笑，杨遇春更加想表现一番，便又原地翻起了跟头，柳依依终于拍着巴掌叫起了好，还拿来了自己的毛巾给他擦汗水。杨遇春正捉住柳依依的手体会她那酥软无骨的无比清凉无比美妙，厨房里传来依依母亲“哎哟”一声叫唤。杨遇春闻声奔过去，只见依依母亲手指因为切菜被刀伤着。杨遇春迅速从裤兜摸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在随后赶来的依依帮助下敷好。
菜做了一半，依依母亲很无奈地对柳婶说，很疼，恐怕做不了了。柳婶看了看杨遇春，故意说，你这做到半路撂挑子了，我也不会做了。杨遇春当然知道柳婶是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便麻利地挽起袖子，唰唰唰在砧板上切起了菜，这活儿对于他来说，真算得上小菜一碟。不一会儿，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便摆上了堂屋的方桌。晚餐的气氛特别融洽，依依父母自然是乐开了花。一高兴，依依父亲便多喝了点酒，吃完晚饭便躺倒呼呼睡起了大觉。依依母亲拉着柳婶的手，妹子前妹子后拉起了家常。
关着门不知道外边的天气，忽然就听到屋瓦上响起了猛烈的落雨声。柳婶一惊，“啊唷”一声说，光顾着闲扯了，都忘了回家了，春儿，我们走罢。
哪里还走得了？几个人静静地等了十多分钟，雨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窗外雷鸣忽闪，狂风吹着树枝哗哗直响，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雨水，瀑布一样流下。
这真是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依依母亲安排杨遇春到依依哥哥房间住下，安排柳婶和自己睡下，姐妹俩正好继续拉家常。
杨遇春却睡不着。第一次睡在相亲对象的家里，既新鲜，又怪怪的，才和依依认识几个小时，依依现在却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一点一滴回味着，想起了依依柔软清凉的小手，是那么似曾相识，不觉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想象着自己吻上了那只小手。突然他听到了“啊”的一声，猛睁开眼，依依就在自己床前，刚刚替他盖好被子，手就碰到了他的嘴唇，触电一样弹开去。
“谢谢！”杨遇春轻轻说了一句，看到依依迅速离开。他感到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咔嚓”一声脆响，又惊醒了。循声跑过后门跑进天井，隐约看见依依家的牛栏屋塌了。他立刻冲了过去，破碎的瓦片和棚草之中，不见牛儿，他叫醒柳婶柳依依她们，要了电筒，返身冲进雨中，在谁家的草垛空里找到了避雨的牛儿，又和柳依依父亲重新搭好了牛栏屋。
折腾了半夜，到天亮时，天居然晴了，依依母亲安排洗漱，这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没准备牙刷，买是不可能的了，那得上好远的街，毛巾可以用旧的，牙刷可不行。杨遇春正说不用了，却见柳依依拿了把牙刷过来，羞羞地说，我的，你用吧。杨遇春接过牙刷，一下子心跳到喉咙，依依你可真是太会体贴人了，这辈子，我非娶了你不可。杨遇春愣在那里，深情地望着依依，恨不得马上抱住柳依依亲上一口。柳依依却扔下一个微笑，躲开了。
03
相亲非常成功，柳依依全家都对杨遇春非常满意。不久，杨遇春在柳婶的牵线搭桥下，便正式定了亲，送来了彩礼，不在话下。
且说五月的一日，杨遇春来到柳依依家约柳依依去看婚纱，莫名其妙吃了柳依依父亲的闭门羹。柳依依父亲黑着脸，是这样说的：“我们家依依不能嫁给你。”
杨遇春说：“好好的，为什么？”
柳依依父亲说：“这要问你自己，我的女儿不能嫁给一个流氓，要嫁也要嫁个干净的男人。”
杨遇春一下蒙了。如果仅仅是他和兄弟们赌博抹牌倒卖农产品，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恶劣，如果说他玩大过别人的肚子呢？
杨遇春在和柳依依处对象之前，的确谈过一个女朋友，这事其实很少人知道。杨遇春父亲在镇头上开餐馆，杨遇春那时还小，二十不到，常去帮忙。餐馆隔壁有一家小卖店，也是杨湾人开的，看店的是店主的女儿，叫杨云霞，长得很漂亮，杨遇春和他一帮兄弟朋友常去店子里买烟买酒，一来二去便和她好上了，因为都姓杨，同一姓处朋友在当地是万万不能的，有背伦理风化。他们便偷偷摸摸来往，特别是晚上，双方大人会隔三差五回家干些农活家务事，他们代父母照看店子，这便给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就睡到了一起，谁知不小心杨云霞怀了孕，杨遇春父亲知道后，找来杨遇春的二叔即柳婶的男人，将其绑吊在树上，实施了家法，勒令其立即带杨云霞打掉胎儿，断绝关系，为此事杨遇春父亲不知给杨云霞父亲赔过多少不是。杨云霞后来不堪此打击，没脸见人，悄悄出去打工，此后没有音讯。杨遇春从此大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态，对一般的女孩，不拿正眼瞧。
这事说起来也是一件公开的秘密，后来便也没人再提起。可正在杨遇春与柳依依要谈婚论嫁这节骨眼上，却出事了。按照柳婶的说法，一定是有人打了破拆了墙告了阴状了，柳婶叹口气，说，纸包不住火，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想办法吧。
杨遇春便去问柳依依：“你还爱我吗？”
柳依依说：“爱，可是父母的决定我没法更改。”
杨遇春突然闪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说：“依依，既然你还爱我，我们私奔吧。”
柳依依说：“私什么奔？朗朗乾坤，我未嫁，你未娶，等机会吧。在家人亲友面前，我压力很大，你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好么？”
杨遇春却等不了，他此刻正沉浸在爱河中不能自拨，他对于柳依依爱的惯性无法停下，他希望拍完婚纱就结婚，早日拥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他不想夜长梦多。男人往往这样，一旦爱上一个女人或者得到一点暗示，便会疯狂地想亲近她占有她，哪怕每天能看上一眼也好。但是柳依依父母不给机会，不让柳依依和他见面。杨遇春父亲亲自上门说情也被拒绝，杨遇春厚着脸皮买给柳依依父亲的好酒也被扔到地上，破裂的声音和酒味传到了左邻右舍。柳依依七八个本家堂兄弟甚至扬言若再去搔扰，便打断他的狗腿。
04
活蹦乱跳的杨遇春，像骟了卵子的小马驹，蔫了。从小一起玩大的哥们听说此事，要为杨遇春出头。杨遇春摆摆手，说这不是柳依依的意思，是她家里死活不同意，别把事情闹大了，那样对不起依依。哥们都不服，杨姓从来都没输过柳姓，决不能认怂，一定要挽回颜面，至少要拿回彩礼。
于是，哥们几个带上刀枪棍索，拉着无精打采的杨遇春，来到柳河村讨说法。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讨要彩礼不成，哥们就拿出袖中兵器讲起了狠，其中一位哥们当场就去解柳依依家的牛绳，另一位去牵柳依依家的猪，这可都是农家值钱的家当。柳依依堂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闻讯取了铁锹冲担菜刀镰刀便去拦截，妇女小孩也拿起扫帚木耙砖头瓦块围追，一场械斗不可避免发生，任凭杨遇春和柳依依如何阻止都没用，而杨遇春他们纵使有着不错的习武功底，也还是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边厢早有人告知了镇里，警车闪着灯鸣着笛来了，将杨遇春一伙铐了，关进了拘留所。
杨遇春母亲得知此事，一时急火攻心，血冲脑门，倒地不起，送进医院。杨遇春从拘留所出来没多久，病床上的母亲一命归天。这里按下不表，单说杨遇春料理完后事，在母亲坟头磕头作别，独自一人扛起行李，去火车站买票，准备到南方去打拼打拼。
这一日正当他买好票准备离开窗口时，有人对他说话了：“大哥，别急着走，麻烦帮我买一张！”一位与他一样年轻的女孩，微微地笑着，将手里的钱和身份证递了过来。
杨遇春仔细一看，这不是柳依依这个冤家么？杨遇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问：“买去哪的票？”
柳依依脱口而出：“去你去的那里！”
杨遇春疑惑地说：“你……也去那？”
柳依依盯着杨遇春，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
上了车杨遇春才知道，柳依依自从那次械斗事件后，一直关注着杨遇春，她对于父母的行为非常困惑甚至反感，却又无力阻止，这些日子她想了又想，哥哥毕业后已经找到工作了，她不用再和父母给他挣学费。她需要有自己独立的人生和生活，已经决定了出来打工。而正好柳依依在暗地里打听到杨遇春也要外出，于是背起行李包就跟了过来。
柳依依问杨遇春：“想过到了南方怎么发展么？”
杨遇春说：“我有的是力气，什么吃苦的活我都能干，但我还是想开一家餐馆，只是钱不够。”
柳依依说：“我本来是想去进工厂做衣服的，如果你到时开餐馆，介意我去帮你么？”
杨遇春说：“那可是求之不得！”
飞驰的火车上，两人不禁相视而笑，杨遇春紧紧捏住了那只无比清凉无比美妙的柔若无骨的小手。
05
在长安镇落脚之后，柳依依进了一家服装厂，杨遇春进了一家中餐馆。白天上班，晚上，杨遇春学着别人的样，推着个小板车，上面搁着煤炉子在城中村街口炒花饭卖。一开始因为杨遇春做过厨子，花饭味道不错，生意很好，忙不过来，柳依依便帮着收钱、洗刷、打包。渐渐地，夜晚的收入远超过了白天上班的工资。杨遇春就辞了餐馆的工作，一心做夜市，后来，柳依依也辞了工作，和杨遇春租了一处几平方米的楼梯通道底层做炒饭，这样就能保证无论刮风下雨都能正常经营，生意依然火爆。
几个月后，他们终于有了底气，看准了一个铺面，租下来开始卖外卖，一年后赚得第一桶金，租下更大的门面，开起了正式的餐馆，请了几个师傅和服务员，杨遇春做总厨，负责菜品质量，柳依依做总务，负责财务和服务质量。
谁也不知道杨遇春和柳依依是什么时候同居的，反正白天干完活晚上冲完凉在床上接着干，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恨不得彼此融化进对方的身体。这种如胶似漆的状态一直延续着，直到某一日，杨云霞突然出现。
杨云霞走进餐馆的那天中午，柳依依正在收银台接单结帐，手里的计算器噼叭直响。杨云霞点菜时，说话的声音引起了柳依依的注意，虽是普通话，却带有明显的家乡尾音。柳依依不禁抬起头扫了一眼，杨云霞打盼得十分时髦，烫着栗色的长发，描着淡淡的口红，一件青花瓷色彩的旗袍优雅地紧裹着饱满的身体，短襟下白皙修长的美腿悠然支撑在红色的高跟鞋上。“真美！”柳依依心中赞叹了一句，当时钱柜里没了零钱，便不再注意杨云霞，拿了钱去隔壁银行换零。
这个时候，杨遇春从后厨端着菜盘走了过来，客人单点这道“葱爆鳝丁”招牌菜，他总会亲自过来，他享受看新客人对菜品无比满足的样子，有时也看看客人的反映听听意见以便做得更好。
杨遇春走到杨云霞桌子前时，两人都愣住了，又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呢？杨云霞说，我是听朋友说这里有一道非常好吃的菜才特意过来的，没想到能碰到你！有一些狂喜，有一些尴尬，公共场合，又不便于大声表白。两人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互留了电话。
柳依依换钱回来，杨云霞已经打包走了，只见杨遇春还呆在那里想着什么，柳依依拿手拉了他衣襟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杨云霞的出现，让杨遇春无比感慨，那天晚上，他找了个借口，躲到一家超市，和杨云霞联系上了。原来杨云霞来到长安后，先是在一家酒店做前台接待，因为长得好，被一位住宿客人挖到了所在公司做接待，客人是公司老总，于是很自然就成了老总的情人，后来被包养在一栋别墅，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没事的时候，杨云霞就出来逛逛街，吃吃美食。
“想不到你都做老板了！”杨云霞在电话里说，“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其实我现在挺空虚的，老板每个月才过来几天，其余时间，我都在打麻将闲玩，有空你过来吧，我们可以说说话——我真的很想你，忘不了你。”
“我也是。”杨遇春激动地说。
他动了心，真的去了一次。别墅很大，有三层，院子里种着草，养着一池锦鲤，还有一个游泳池。
杨遇春第一次去的时候，很害怕，很拘谨，虽然当时什么也没做，但却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杨云霞笑了笑，说：“怕什么呢，他回来是有规律的，每个月哪几天回来，就像每月我身上的例假一样准时。”杨云霞凑过嘴去，在杨遇春的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唇印，说，“放心吧，去那边游泳池去游一游，放松放松！”
杨遇春那天大白天在别墅，和杨云霞做爱了，但做得很不自然，担惊受怕。杨云霞说：“以后，你正大光明来，我是你的客户，你是给我送外卖的厨师，再正常不过。”
没有什么比这种偷情的事更让人刺激的了，杨遇春重新找回了久远的初爱的感觉和欢乐。他渐渐在肉体上疏远了柳依依，而杨云霞也越来越想挽回那份刻骨铭心的初爱甚至强烈地想和杨遇春重新走到一起。她不再满足于别墅的偷欢，她渴望大白天有个男人在阳光下陪他逛街、购物、吃美食、看电影、游公园。这么说来，也只有杨遇春才是她可以无话不说的人，也只有杨遇春才听得懂她那无须掩饰的乡音。
终于有一天，杨云霞第二次走进了餐馆。
06
杨云霞再次跨进餐馆的门。这次，她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和柳依依摊牌。她径直走上了杨遇春在二楼的办公室，正在收银台忙乎的柳依依跟了上去。在柳依依眼里，杨云霞给她的印象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准确地讲，这只是个陌生人，她们互不认识，她跟着她上去以防不测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与权利。
杨云霞上去敲开门就进了办公室。杨遇春惊讶地说：“宝贝，你怎么来了？”
杨云霞诡异地笑了笑，说：“我怎么就不能来？难道你不想我？”说罢，杨云霞反手扣上了房门，扯掉裙裾，赤裸着下身坐在了杨遇春的双腿上面，并夸张地呻吟起来。
站在门外的柳依依差点没把肺气炸，她急促地拍打房门，用肩顶，用脚踹。门开了，杨云霞那两瓣饱满细嫩的屁股，锥心裂肺般映入了柳依依的眼睛。
“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柳依依说着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的话语，说这句话时好像要哭了。
“谁是狗男女？我才是他的初爱！只有我们，才是真爱，只有我们，才真正爱过！”杨云霞转过身来，仰着头，哼着鼻子，挑衅地望着柳依依，“你敢说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我，只有我才是！”
听到乡音，柳依依猛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在餐馆见过这个女人。原来他们早有一腿！他怎么能不跟我说？他怎么能这样？当初我考虑了很久才捐弃前嫌，下了决心跟着他出来打拼，他竟然对我这样！柳依依“哇”地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踉踉跄跄往楼下跑去。
杨遇春站起身来，愤怒地对着杨云霞叫了一声：“你他妈的太过份啦！”
列位看官，我的故事到此为止，杨遇春会否追下楼去，他该做何选择，我也说不清了。
（作于2016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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