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味 的 记 忆

2017-01-09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2万   回复 12
年 味 的 记 忆 每年的腊月初八一过年味的意境就越来越浓了,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对过年是越来越淡,甚至有怕过年的感觉,是自己怕老呢,还是当今没有年味呢?即使真的到了过年那天还是感到年味不足,总感无往日过年的味道,总想到自己年少时过年哪些东西好吃、味道香,在今天怎么也找不到了,所以没有了当年的年味。 我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有兄弟姐妹八个,我排行老七,在那个搞集体的年月里,我们一个普通的农家能有好生活吗?不说穿暖吃好,就连吃饱也是最大的奢望,一般能吃饱,能吃到一点油荤,只能是过年过节了,所以在那个岁月总想到什么时候有的吃该有多好呀!在那时只有过年才能满足几次,因为过年一般人家都会做糖、做豆腐、杀年猪,即使再苦的人家都要搞的,那只是多与少的问题。所以我家虽然很穷,但父母亲总要安排好,这些东西必须搞,杀年猪也要想方设法保证,不然年三十晚上那顿肉都是问题,除非那年闹猪瘟没了猪,要是那样就只能过个苦年了,在我的印象中我家只有一年出现这种情况。 由于我家人口多,我们这些半拉小子又特别能吃,搞这些年货一般要到腊月二十几里,搞早了怕没有过年就被我们吃光了。我家做糖都是四叔来做,因为父亲在外工作。做糖要先熬糖,我家熬糖都是在四叔家,母亲将米(或是山芋)、麦芽、柴火送到四叔家,由他代劳,一般我都是瞎起哄在四叔家看他煮饭、放麦芽筑糖、榨糖、熬糖、拔糖,这个过程一般要一天一夜,甚至更长时间,在那里不是看着四叔熬糖,而是能吃到糖饭,而且四叔家比我家好些,也好多混几餐饭吃,看糖只是个油头。糖粑拿回后,做糖一般也是在二十五左右,具体做糖仍然是四叔,炒冻米不需要四叔代劳,母亲和姐姐炒好后,晚上四叔来炒糖、压箱、切糖,我们在一旁一边装箱一边吃,母亲一般这时都不阻止,任我们吃个够。但在做那一点芝麻片时,母亲和姐姐则看着,不让我们多吃,吃几片可以,不许多吃,更不许偷走,要是允许我们吃,不说装进瓶里,就是全部装入我们肚子里也不能满足我们,这点芝麻片是正月装碟子招待客人的。糖做好以后被母亲锁在橱里,是由她发给我们吃,常常为一片糖我和其他姐弟吵嘴;芝麻片只有等客人走了,碟子里剩的几片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母亲是根本不发的。 我家做豆腐都是由三叔代劳,因为做豆腐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加上三叔是个小干部,总感他很威严,有怕他的感觉,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皮,当然做豆腐有哪些环节至今我都是不很清楚。只是在豆腐挑回后,母亲炸生付时,隔三差五地偷几个现炸的生付泡子吃。 杀年猪,我家一般都是在腊月二十七前后,这一天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高兴的,我和姐姐们早早的起来,将院子打扫干净,还主动挑水,因为杀猪是要水的,并将家里不常用的大凳拿出来放在院中,搞好这些就在家静静等杀猪佬来,要是时间等久了还跑到猪栏里对肥猪说:“杀猪佬还没有来你就多活一会儿吧。”甚至还偷偷的给猪喂点食,送给它最后的晚餐,要是被母亲和姐姐知道了就会遭到斥责,杀猪佬真的来了,我又不敢看杀猪,一般都躲在房间里,听到猪的尖叫,声音由大变小,直至完全无声,这时我才敢出来,发现肥猪已经躺在大凳上,盆里和地上都是鲜红的血,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直到猪被开边,将肉放在大凳上,这时我才直勾勾的盯着肉,有着一股馋的感觉,尤其是张家10斤,李家15斤的将肉称走,心里很难过,特别是大凳上剩下不多的猪肉时,还要卖给人家,心里有一种恐慌的感觉,甚至跑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说:“都没有肉了。”这时母亲都会说:“你不想穿新衣了?”我也只好无奈的看着猪肉被人家拎走,最后只剩下几斤肉和猪头猪脚时,如还有人要买,这时母亲才会说:“留着吧,孩子还要吃。”即使还有人坚持要买,母亲都会态度坚决的说:“这一大家人一年难见油荤,留着不卖了!”这时我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了,感到我有肉吃了。此后便随着姐姐洗肉刮毛,忙得屁颠屁颠的,叫我干什么都愿意。猪头猪脚洗好后,母亲把它剁成一块一块的,也不存在猪头剔骨,全都放到锅里,甚至将猪血煮熟后也切块放在一起,形成大杂烩。这时我是不会出门的,围着锅台转,甚至为灶堂里加柴添火,闻着肉漂出来的香味,有时显得不过瘾,还用手朝锅里飘出的蒸汽送到鼻子里,说:“真香呀!”揭开锅看着锅里齐齐夸夸跳动的肉,真有一种流口水的感觉,还有几次乘着母亲姐姐不在偷出一两块肉,躲在灶堂口吃。好不容易等到肉熟了,母亲都会给我们每人盛上一小碗,这时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端到肉后狼吞虎咽,甚至骨头都舍不得扔,留下等肉吃完了慢慢的添,这时六姐都会对我说:“扔掉吧,我碗里有,我吃不下去。”把自己碗里的肉给我,满足我的馋劲。几十年过去了,一想起过年杀猪的那顿肉,总感到太好吃了,太香了,那个香味在嘴中永远不能抹去。 直到1976年春节后,我当兵离开了家,等退伍回来姐姐们都已经出嫁,弟弟在学校上学,我又到单位上班,若大个家只有父母二人,然而母亲在春节时做糖和做豆腐照旧进行,只是家中不在养猪了,没有了年猪可杀。做糖目的是给子女带走,做豆腐是因为过年还有一大家人,10斤黄豆的豆腐还是要做的,目的是好做菜,多了让我们带走,每当这时家中充满了生机,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喝酒、吃肉、聊天,给我们、给父母带来了无穷的快乐。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老了,这些东西他们也就自然停止做了,即使需要都是由我们子女在街上买点带回家,够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为限。父母去世后,我这个小家只有三个人,过年就什么都不搞了,什么糖、豆腐等等都是上街买,甚至连春联都懒得写,买现成的,以至于过年完全没有了气氛,只是比平常多几个菜而已,也就是正月初几里外甥等晚辈集中来拜年才多少有些年味。 如何能找回当年家中做的糖、豆腐、生付泡等年味,尤其是杀年猪时母亲盛的那碗肉的味道,在近些年我都曾几次尝试着寻找,买回猪脚、猪头也曾煮过,烧得红红的、肉皮油润润的,然而盛到碗里,不等一块吃完就吃不下去了,再也不愿吃了,甚至看都不愿看了,这时都会遭到妻子的嘲弄:“年味找到了没有?”看来这些年味也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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