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洲诗选
《西直门教堂》
在制药厂与酒店之间是西直门教堂。我每天沿着拥挤的西内大街返回瞥见它顶上斑驳的余晖阳光下制药厂是模糊的酒店则显得精致。在二者之间,西直门教堂窄门紧闭它的内部变得不可解释它的外部散落着无边的人群那是冬天里最常见的场景北方阔大的风敲击着梧桐叶片一下一下,我的灵魂被混沌充满不,不是的。我没有努力去猜测每张过往脸孔的秘密
(1999年,北京)
《读洛丽塔》
从玻璃门后我看见你。每天我看见你穿过喧嚣的菜市场走向对面的街在人群中你是哪年的那一个哪几回我们曾经不期而遇?在某一时刻我焦渴难耐。请放进更多的光请退到离我更远的时间和风景立在那里你的面庞终于模糊,如同你的年龄请替我解开这颗纽扣;谢谢你请张开嘴从那儿我能否窥视你的心我等待。每天我等待你溶入对面街灯的阴影在花枝招展的少女们身旁你是哪一个?我久久咀嚼这串长句不忍割舍 化用歌德遗言;《李尔王》中李尔的台词;普鲁斯特小说的一句标题。 (2001年)
《小刺猬》
现在,你迷人的肉体开始安睡姿势展开我不曾见过的妩媚在午后的强光下你的灵魂不是呈现一般的幽蓝而是淡灰色仿佛盛夏的云刚刚从这里逝去当你在梦中侧身,你的外套还挂在虚构的壁橱里。亲爱的,我们将慢慢变得亲密“所有的隔阂已经消除,只剩下一层衣服”,像一片薄膜挡在两个纯粹肉体的空隙中间——除了灵感的直通车,我不会越过那道黑色的栅栏强行踏入属于你命运的秘密领地关于你的行迹一直有某种含混的传说:你是蛩伏于树林靠露水存活的精灵?或者在某一刻你的影子随青草被蒸发?但我不会向陌生的事物谈起你俯身下去的惊人之美正如我迄今仍对自己的隐痛守口如瓶。现在,我无法分辨握在手中的体温是爱的残余还是朝思暮想带来的幻觉你已经沉睡。静静地,表情的细微处露出一抹笑痕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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