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家乡

2017-06-15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万   回复 25


第三节 家 乡
我的家乡在湖北省天门市,古代属风国,春秋时属郧国,战国时为楚竟陵邑,秦朝设置竟陵县。新中国成立后,天门县属荆州专区所辖。1987年,国务院批准撤销天门县,设立天门市(县级),1994年实行省辖直管,2002年纳入武汉城市圈。天门地处湖北中部、江汉平原北部,北抵大洪山,南依汉江,西靠荆宜,东临武汉。因境内西北有天门山而得名。所以自2002年我学会上网后,就取网名为“天门山”。天门还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自秦始置竟陵县算起,天门已有2000多年建城史,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石家河遗址标志着天门拥有长达5000多年的文明史。天门是“茶圣陆羽”故里、中国内陆最大的侨乡,其户籍人口和常住人口数量均居湖北县域之首。是闻名全国的“中国蒸菜之乡”、“中国曲艺之乡”和“中国茶文化之乡”。因此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故乡是江汉平原上一个富饶美丽的鱼米之乡。天门境内的天门河,也称县河,被誉为天门的母亲河,它从我家门口经过,对我童年以至青少年的生活都产生过重大影响。天门河是长江流域的一支古河流,发源于大洪山脉,在天门市拖市乡谢家岭入境,由西向东流经天门市内腹地,至净潭分南、中两支流,分别流入汉川的新河口和吕家巷注于叼汊湖,是湖北境内著名河流。天门河出县城向东两公里左右后拐了一个弯折向南方,湾的南边叫大河嘴子,北边叫小河嘴子,这里有一条叫谌桥河的支流,大家都叫它小河。小时候母亲带我到外婆家,就是在小河口叫上送货的小木船,坐船十几里后在一个叫沙滩口的地方下船,再步行三四里就到外婆家了。小河的东边、大河嘴子的对面有一个叫杨林口的小集镇,它就是我们过去的乡公所、以后的人民公社、现在的办事处所在地,也是我上了六年小学的地方。天门河南行两公里左右经过王家湾、吴家潭、刘家台、朱家垸、付家台后又拐向东方,一公里左右再向东南方向流去。在这个拐弯的地方有一个比以上几个村庄都要大的村子,叫张家嘴。村子里当时三十六户人家有三十五户姓张,只有住在村子最东边的一户人家姓邓而妻子也是张家的。村子按照居住地分为几块,堤外靠河边住的几户人家叫前头湾,堤内住的叫后头湾。后头湾第一家原来是村里大地主的房子,人们都叫大屋。大屋的大门很厚,门上有铁环,两边墙上画着水墨画,门槛是青石的,房子的柱子都立在圆形的青石墩子上,屋脊上有砖雕的小狮子和喜鹊,厅堂的门和窗户都是雕花的,房子很大,中间有一个天井,土改时分给了四户贫雇农。后头湾住的人最多,有十五户,可以算是全村的中心,因此也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最多的地方。河的拐弯处堤内住的前后两排六户人家叫拐湾,离拐湾不到五十米有一片五百平方米左右的小桑树林,经过这片桑树林,有一个高一米多的土台子上面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家再向东经过一个小水塘又有两户人家叫邓家台。整个村就我们住的这个台子没有名字,一般都叫桑园边的,后来一个有文化的人起了个名字叫二户台,因为这里就住着我们和叔父两家人。但这个名字一直没有叫开,而桑园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四节 桑园与河滩
小时候,我们家养过蚕,因为蚕丝可以卖钱。房子旁边这片桑园的近十棵桑树和屋后四五棵桑树的叶子就是蚕的食料。记得父亲把布满蚕种的一张黄色的硬纸揣在怀里,大概一两天就见纸上爬满了像蚂蚁一样的小黑点。先是用个簸箕喂这些小生命,很快就得用芦席了。然后随着蚕不断长大,芦席越用越多,桑叶需要量也越来越大。最后把芦席铺在用木条做的长方形的架子上,架子的四角拴上麻绳,然后一层一层串起来吊在屋梁上。芦席大约长一米五宽一米,一般吊有四五层,把堂屋的空间几乎全占了。人要站到高木凳子上撒桑叶,夜间也要喂一两次。每当夜里醒来,蚕吃桑叶沙沙的声音总让人有屋外淅淅沥沥下雨了的错觉。等到蚕要做茧时,就把麦草窝成一个个锥形的小草垛,密密麻麻插在苇杆编的帘子上,将成熟的蚕一条条放到草垛上,帘子竖着靠在墙边,这时候人在家里走动都得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不几天茧就做好了,白花花的蚕茧把几个大箩筐装的满满的。最高兴的要数缫丝了。一是可以看热闹。在家门口的台子架上一口大锅烧上热水,缫丝师傅转动缫丝车,蚕茧的丝就被抽出来缠绕在滚筒上,蚕丝绞完后,蚕蛹从锅底捞出来。大人们听从师傅的指挥忙忙碌碌,一群孩子在热气腾腾的场地里转来转去,就像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二是可以改善生活。蚕蛹由于蛋白质十分丰富,炒熟后作为一道菜很好吃。缫丝的那几天,每餐都有这道菜。从养蚕用的陈旧的木架子和屋后几棵老桑树可以推测我们家养蚕的历史一定不短。蚕蛹只可以吃几天,而桑园的桑葚却可以吃上一两个月。春夏之交是桑葚成熟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活跃的时候。我们把桑葚叫桑枣子,把个大肉厚的桑葚叫做牛妈桑枣子,意思是像母牛的奶头一样大。紫红色和褐红色的桑葚酸酸甜甜的,吃到嘴里有点像吃草莓的感觉。桑园的桑树比屋后的桑树要年轻一些,因此桑葚既多又大。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要爬到桑树上吃个够。而每年的这段时间,我们的嘴巴和大便都是黑黝黝的。后来,农业合作化化,再后来人民公社,土地归了集体,那片桑树林就变成农田了,我们再也吃不到桑枣子了。再往后就成了生产队的禾场,夏天用来打麦子,秋天用来晒棉花。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农村集体经济解体,禾场没有用了。五户人家在这块地上盖了一排房子,这样我们的二户台就和拐湾的几户人家连成一片了。2007年后,我暂居浙江台州,每年都可以看到街上或挑担或摆摊卖桑葚的,心想浙江人真会做生意,桑葚也可以当水果卖。我们家门口就是河堤,下台坡不到二十米就是堤脚,堤的高度在堤内只有五六米,翻过河堤下坡十米左右就是河滩,河滩上一片树林,走过这片树林就到了河边。河堤、河滩和河边消耗了我不少童年时光。我们经常在堤坡上追逐打闹,看到堤上有骑自行车的经过,就在后面一边叫喊着“溜机蹬”“溜机蹬”,一边拼命追赶,直到跑不动为止。我们还把长一米多的长板凳翻过来,把板凳面贴在河堤坡上,上面坐上两三个人,坐前面的把板凳脚当方向盘,像滑雪橇一样从堤坡的草皮上滑下去,有时还开展比赛,看谁先滑到堤脚边。河滩上就更好玩了,因为有一片树林,我们比爬树,抓知了,掏鸟窝,看大人们追兔子抓刺猬。我们在河边看运货的帆船来来往往,看小纤夫赤着脚光着屁股和他们的父兄弯腰弓背一起拉纤,看渔民在船上用网打鱼,每当看见捞起大鱼,我们比打鱼的还兴奋。我们特别喜欢看鹭鸶潜到水下叼鱼。鹭鸶船由两只宽不过一尺长不过五尺两头翘的小木船连在一起,上面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在水上非常轻巧灵活。鹭鸶的主人把鹭鸶的脖子用绳子扎住,然后把鹭鸶赶下水去,当鹭鸶叼到鱼露出水面,主人就用竹竿挑起鹭鸶,然后抓住它的脖子,让鹭鸶把鱼吐进船舱。我们还用碎瓦片比赛打撇撇,看谁的瓦片在水面上漂得远,产生的涟漪多。县河的小客轮上自拖市下到汉口,停靠沿途各乡镇,每天都有一上一下两班客轮从门前经过。因为河道在我们村头和村尾都有弯道,所以不论上水还是下水来船都会鸣笛,这时候我们就会跑到河边等着看轮船。有时还和轮船上的旅客互相叫喊甚至对骂,因为轮船推开的波浪会把岸边的水冲得十分浑浊,如果这时候有人挑水或是洗衣服就要等好长时间。1954年,这条河给我留下了两个深刻的记忆:初夏时节,由于长时间下雨,加上上游来水,河水猛涨,黄色的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树枝、水草和死猪死狗,有时还可见房屋的架子和尸体朝下游迅速流去。堤内田地里的水没法排出去,庄稼全部淹没在水里。河水漫过河滩,一直涨到堤边上,离堤面只有五十厘米左右的样子,女人们直接蹲在堤上在河里洗衣服。河面一下子好像宽了许多,对面的村庄也好像离得很远了。另一件事是这一年冬天特别冷,河里的冰结得很厚,上面可以走人。我亲眼看到娶亲的人们抬着花轿和嫁妆,吹吹打打从河的对岸走过来。当一条河伴随你成长时,或许它的水声会陪伴你一生。2013年,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写了一篇文章《天门河的记忆》,在转发他的作品时,我写了这么一段话:“本文发表在《大天门网》上,作者金虎系本人初中的同班同学。我从小生长在天门河边,吃天门河水长大,记得1967年离开家时,门前的河水仍然清澈见底,河面船来船往,河底水草飘飘,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我们在这条河里洗菜、洗衣服,游泳、潜水、打水仗,在河里划船、钓鱼,摸河蚌改善生活,捞水草养猪......不知从哪天开始,河里的水不能吃了,又不知从哪天开始,河里没有了打鱼船和客轮的汽笛声了,也不知从哪天开始,河水浑浊了、发臭了。” 家乡小河美丽的容颜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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