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存封的记忆碎片

2018-04-03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1万   回复 20
一些尘封在记忆 我年轻的时候爱玩。其中也玩过气,枪。那时,气,枪泛滥,人们还缺少保护鸟儿的意识。我玩气,枪不是因为打鸟,这倒不是说我有那么高的境界。
年产地承包到户第二年,我们这里遭遇了严重的鼠灾。父亲辛辛苦苦播下的稻种,一夜之间被肆意猖獗老鼠遭蹋得面目全非。父亲一气之下,重新将那半秧田耙了,于是选种、做畦。重打锣鼓重开台,补播后,为了防止老鼠的再次侵害,不得已还在田埂上安装了电灯。晚上轮流守着,可那些老鼠一点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在前埂,它们就在后面刨稻籽,等我们跑到后面]它们又涌到前埂去了。一个晚上的折腾,我们几乎将田埂踩平了。还是被鼠们遭蹋得不成样子。父亲心疼得直拍脑门:“这怎么办啊?”是啊,怎么办呢?我整过一上午都在想应对之策。午饭后,朋友华子扛了一支气,枪和侃子一道象往常一样到我家旁边的树林里打鸟,我一激楞,便将他们与鼠害联系起来。我的想法立即获得朋友的支持。为确保田里有一个明亮的视线,我们还临时安装了几个大瓦的灯泡。也备购了充足的铅弹。晚上九点多钟鼠们蠢蠢欲动,那些胆大的先下田刨稻籽的老鼠,接二连三地消灭。半小时内父亲就捡了半粪箕死老鼠,朋友直呼过瘾。父亲笑得那张老脸如秋菊绽开。老鼠是一群很聪明的动物,见同伴个个葬送在枪 口下,再也不那么猖獗了,很快都销声匿迹了。朋友回家前留下了气,枪。
几天后,我的表弟来走亲戚,看到气,枪就擅自拿出去玩了。午饭时分尚未回来,娘急得到处寻找。娘回来好久,表弟这才气喘嘘嘘地跑回家来,从他结结巴巴的表述中,我听懂了他的气,qiang被别人收缴了。母亲就带着表弟和我一道去问个究竟。缴,枪那家人离我家只隔了个山包,屋后有片竹林,平日里鸡犬相闻,并没有任何积怨。“他大婶!我侄儿不懂事,惊着你家鸡了,我向你讨个人情,把qiang还给他吧!”母亲轻言细语地陪着小心。“且慢!我怎么搞得清他到底打我家的鸡没有?”母亲又说:“这样吧,晚上你查看一下,如果伤着你家鸡了,我赔你家就是。qiang是我儿子借来打老鼠的,被我侄儿拿出来玩了。”那家人后来也表示,晚上才能从鸡窝查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母亲去讨qiang,那家人又以鸡受惊为由,讹了母亲二十元钱后,才归还气,枪。母亲每提及此事就气得不行:“乡里乡亲的,如何做得出啊!”
母亲耄耄之年的一个初秋下午,独居的小院,突然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谁家的小猪仔跑来了,母亲叫来我帮着拴牢了它。母亲说:“待会肯定有人来寻找的,若跑远了,找不着的话,甚为可惜,要值两百多块钱呢?”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就听见吆喝小猪仔的声音,山包那家女主人正挨家挨户打听她家的小猪仔的下落。母亲像没事一样将小猪仔归还了她。我正要说话,母亲却朝我摆手示意。女人走后,母亲才对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过去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很纠结,每回见面都一脸的歉意,不敢与我正眼相视。咱不跟人家一般见识!”
母亲去世时,我家却来了一个意外的人情,山包那家女主人和她男人也来我家吊唁母亲,之前,两家没礼尚往来的。依照风俗,他们夫妇各自朝我母亲的灵柩磕头下礼。我想,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母亲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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