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小说片断)

2010-04-04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8817   回复 2


(最近不想动笔,只偶尔信笔写几行字,打算积累多了再修改)


电话铃声是卑微的,十分的克制。他从来不喜欢张扬的铃声,特别是山寨机的那种巨大得刺耳的暴响,那已不是铃声,而是一种喧泄,一种炫耀,一种声音的暴力。他总是把铃声调得很小,小得刚刚够在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他有时,不,是很多时候,甚至调成震动或者无声,以致很多人都怪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只能笑笑,他无法解释。
幸好这次他接到了,而且是在喧闹的大街上。仍然是那个调皮的声音:“喂,知道我是谁吗?”
他笑笑,他当然知道。
“喂,你在干嘛?”她不理会他的淡然甚至是淡漠,仍然调皮。
“在大街上,”他笑着说,“在接你的电话。”
“好讨厌。”她喜欢他的这种小小的狡猾或者叫幽默,“今天中午请我吃饭。”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语,“不是太方便。”
“讨厌,”她仍然灿烂地笑着,“别人想请我吃饭我还不去呢!好像我挺想你请似的。”
“那是,”他无声地苦笑着,“不好意思。”
“跟你说着玩的。”她岔开了话题,天南海北地哇哇起来,哇啦了很久,突然又说:“你真的不请我吃饭啊?”
“实在不方便。”他仍然拒绝着,心里有一股苦涩泛了上来。
“我就知道,”她仍然笑着,“你答应我也不去。”
他有些奇怪了,以为这是她在捡面子:“为什么?”
“笨死,”她水了他一句,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敢答应我,证明你仍然在意我。”
晕死,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有回答。
“好啦好啦,”她仍然兴高采烈地说着,“我很开心罗,我现在又开始学东西啦。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啊。”
“谢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她一来这方面的话题就笨嘴笨舌。
“谢个头,挂啦,路上小心点。”
他收起电话,这才发现后面的喇叭在震天山响,他伸出头往后一看,车龙已经不见尾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在等红灯,于是赶在交警没有过来敬礼之前,加速跑了。
太阳很好,车窗外的风是热的,夹杂着城市特有的食物、汽油、女人的香水和垃圾的熏蒸混合而成的味道。
他深呼一口气,打开CD,开始听那首Lover’s
Nature。轻轻悄悄的音乐如水潺缓,引他的思绪到了遥远又切近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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