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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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月亮

文苑 2015-11-30 阅读 1.5万 回复 17
时钟“当当当”敲了七下,老郑打开单元门朝外看了看,天还没有黑透 ,他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电视正在放《新闻联播》,平常老郑最爱看,今天他什么也看不进去,只希望天快点黑下来。 勉强捱了十五分钟,他有点迫不及待了,管他呢,要是有人问,就说去看月亮。 他的家在一单元三楼,公司总经理住在同一栋楼的三单元4楼,老郑爬到4楼,心里砰砰直跳。老郑想,这只是有点紧张而已,自己身体还是很好的,干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 还好,没有碰到一个人。他刚敲了一下门,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总经理。 关好门,老郑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说:“张经理,明天的承包会,还是要您多多照顾。” 经理拿起信封,塞到老郑手里,责怪道:“老郑,这样做就不对了。门市部主任承包门市部是顺理成章的事,你这么讲礼性干什么?” 老郑把信封推到经理手里,说:“我是想让承包费降低一点。” 经理把信封塞回老郑的口袋,说:“这东西你收回去,你在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了,公司的销售和管理多亏了你们这些门市部主任的鼎力支持,明天签订承包合同,我会考虑这些问题的。” 老郑又把信封往经理那边推了推,说:“那我明天该怎么办呢?” 经理推心置腹地说:“你就当着大伙的面一个劲地说承包费太贵,承包不起,说几遍之后,没有人异议,我再打个圆场,承包费自然就降下来了。你我是多年同事,就不要客气了。”说完,按着老郑的手,不让他把信封掏出来。两人推推搡搡,就来到了门边。 老郑看经理说的那么真诚,那么在理,怕推搡狠了邻居听见,又怕呆久了影响经理休息,想想其他几个门市部都是由主任签下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承包费和原来一样。于是就客气了几句,告辞。
第二天,第九门市部门上贴了停业公告,全体14个人员到公司会议室开承包会。 会议进展很顺利,很快就到了讨论承包费环节,主持会议的副经理问:“承包费和去年一样,有问题吗?” 老郑说:“承包费高了,搞不起。” 副经理说:“其他门市部都是和原来的一样,都没有说搞不起,就只有你一个说搞不起。” 老郑说:“是真的搞不起!现在经济不景气,生意越来越难做,我是真的搞不起。” 副经理说:“这个问题看总经理是什么意见。”说着把眼光投向张经理。 这时人群中站起一个人,老郑一看,是公司老杨的女儿杨柳。老杨和他住在同一单元,他住三楼,老杨住二楼,平时好得跟兄弟一样。 杨柳说:“郑叔,您是真的搞不起?” 老郑感到有点突然,不知杨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已经当着众人的面三番五次说了搞不起,现在不能出尔反尔,只好硬着头皮说,是的。 “那好,您搞不起,我来搞的试试。”杨柳一句话掷地有声。 门市部其他成员都很诧异,但都没有异议。在他们看来,承包会只是走过场,他们压根没有想过自己能承包。既然自己不能承包,谁承包都是一样,都是拿一两千的遣散费了回家。 老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张经理,希望他以总经理的身份出面调解或宣布休会,张经理清了清嗓子说:“老郑搞不起,那只有让搞得起的人承包了。” 总经理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双方当场签字画押。 老郑气得七窍生烟,又不能发作。人家都是一步一步按规矩来的,能够怪谁呢?
开完会,老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在三单元楼梯口碰上了已经退休的老李。老李问:“你到这边找谁?” 老郑抬头一看,原来走错了,走到老李住的三单元了。他尴尬地一笑,说:“我来看看。” “看什么呢?”老李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这栋老单元有什么好看的。 “看月亮!”老郑任性地说了一句,回头朝自己单元走。 看着老郑的背影,老李小声嘀咕着:“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看到老杨往楼上走,他也说去看月亮,难道这里的月亮比别处亮?”


东湖景区东江大道上有一处烧烤摊,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招牌就肆无忌惮地放在了路当中,油烟就开始熏烤起来。 起先他们是在人民医院梦幻楼下,后医院投诉,城管部门干预,就转移到了梦幻楼对面的街头。自此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不知是电力部门还是东湖村委会哪位权威人士的批准,他们在路旁的电表盒上接了电线安了开关插座,接上了几千瓦的电油炸箱,边油炸边烧烤,油烟熏得路旁的树叶每天滴下油来。他们每天洗碟子的洗涤剂和油污都往市政栽的树根泼,把树边地上的草都烧死了。
路边又没有厕所,吃烧烤喝啤酒的年轻人就把路边居民的屋檐当了方便之处,小便,大便,呕吐物,婴儿的纸尿裤,食物残渣,油汤到处都是。大路上的排水沟成了油沟,排水口几乎被油污堵塞。
每天深夜,宵夜的人们唱歌,猜拳,嬉笑声让附近居民夜不能寐。有居民将车停在自家门口,摊主将车玻璃击碎以显示淫威。
有居民表示不满,他们则讲狠行凶,拿切菜的刀子破啤酒瓶相威胁,差点酿成血案。110来了,但110只平息事端,不负责城管之职。
附近居民多次集体向城管部门反映,无人问津。
东江大道既是公共场所,也是居民安身之所,烧烤摊影响市容,骚扰市民,是卫生和居民生命安全的一大隐患,有谁来管理和制止?





【小说】蝴蝶的寻找

文苑 2014-12-07 阅读 1.4万 回复 23


我的网名叫翩翩,是朋友黄莺帮忙起的。那时她开着一间很小的网吧,生意不是太好,经常有些空位,于是她邀请我到她那儿玩,我说:“我是个网盲,去那儿做什么?”她说:“我这里位置闲着也是闲着,你来,我告诉你怎么玩,顺便给我做做伴,网费嘛,你看着给点就行了。”那时正是夏天,我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来到了黄莺的网吧,由于我身材很高,走起路来有一种飘逸的感觉。黄莺一见到我,惊讶了半天,感叹道:“真是翩翩而至啊!”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空位要我坐下,说:“你的网名已经有了,就叫翩翩,我来给你填QQ资料,就写:翩翩,女,23岁,大学本科。”我说:“明明是32岁,怎么冒充23岁呢?而且我也不是本科……”“哎呀,你怎么这么傻呀,在网络上有谁填真实的东西?32岁的女人已经人老珠黄了,有谁理你?你等着吧,就你的才华,加上23岁的年纪,会有很多人要你做朋友的!”填好资料后,黄莺马上带我进了一个叫“诗词歌赋”的聊天室,我在那里随便写了几首诗,果然,很快有一个叫“雪狼”的人主动与我对诗,并要求加我为好友,我查看了他的资料,周林,23岁,佳木斯人。看样子很像是真实资料。而他似乎对我所填的信息深信不疑,他说:“翩翩,我们都是23岁呢!”语气中透着惊喜。我没有纠正。对于网络来说,我可不是很年轻,很幼稚吗?黄莺说我有才华,只不过是想我陪她多玩会儿。我和她从幼儿园就是同学。才华对于我来说就是学生时期作文获过几次奖,得过诸如钢笔,笔记本,词典之类的奖品,对于别人来说是无半点用处的,就是在我年轻的时期,也没用它写过半封情书。每天中午是午睡的时间,吃过午饭,我不哄孩子睡觉,而是急不可耐地把他送到学校,让他和几个也不午睡的孩子玩,自己则快速地跑到黄莺的网吧去和雪狼见面。雪狼是个有耐心的人。由于我刚接触键盘,对26个英文字母的位置还不熟悉,打一个字往往像捉虫一样找半天,而他从不催促和埋怨,也不询问和卖弄。他总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理解和欣赏着屏幕背后那那颗笨拙和纯朴的我。有时眼睛盯屏幕久了,看上面的字都是重影,我对他说:“雪狼,我累了……”他马上责怪自己说:“瞧,我把这些都忘了……”然后他让我休息,他给我写诗或者送贺卡。那时,语音聊天还很不方便,还必须抢话筒,而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网速很慢,很少能抢得到话筒。偶尔难得地抢到话筒和他对上话,常常是他的第二个问题都完了,我对他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才刚刚传出来,听起来就是答非所问。好在虽然我的相貌已经显老,可我的声音依然娇嫩甜美,他一点也听不出破绽。而且和他在一起,我真把自己当成了23岁的女孩。一天中午,我走进黄莺的网吧,她有点神秘地对我说:“叶涛也在里边呢。”听见叶涛的名字,我转身欲走。黄莺拉住我说:“你不是想给雪狼送贺卡吗,让叶涛教教你吧!”我转过身,看见前面叶涛在对我微笑,我整顿一下心情,轻轻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认识叶涛是在9年前,我真的23岁。那时正是“十亿人民两亿赌,还有八亿在跳舞”的时期。我和黄莺都醉心于交谊舞,舞跳得不错,是舞厅里男士争相邀请的人物。很快,黄莺就和其中的一位小伙子相爱了,而我一直心无所属。在一次舞间休息的时候,一个叫叶涛的男孩突然把我拦在座位的里边,做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对大家说:“有谁敢欺负翩翩(为方便记忆,就当我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吧),我就跟他拼命!”大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带着成人之美的笑意说:“你的人谁敢欺负!”虽然我没有承认,但在众人眼里,我就成了他的人。我想申辩,又怕越描越黑;况且众人都这么想,我也不能拂了众人的美意,只好默不作声。黄莺的男朋友叫张利军。张利军看叶涛一副霸道的样子,故意逗他,伸手邀请我去跳舞,叶涛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打回去。张利军收回手,笑着问了他一个千百年来人们常问的一个问题:“假如翩翩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叶涛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我先救翩翩!”听到他的回答,大家发出一阵惊叹。尤其是黄莺,很是激动,她把我拉到一边,不解又不平地说:“你看你,怎么这样无动于衷!如果有人说肯为我拼命,肯先救我,我死而无憾!而你却一点都不感动!”我淡淡地说:“这些都是糖衣炮弹,只是图嘴上快活,当不得真,他其实连为我淋雨都是不肯的。”黄莺说:“你铁石心肠!不要总是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男人,跟你说,象你这样总是很清醒,别人是不敢娶的。”“那有什么,我又没要他来娶我!”黄莺摇摇头,露出“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舞厅里《美丽的西班牙女郎》的舞曲响起,是黄莺最喜欢的三步舞,她挽起张利军的胳膊,迫不及待地下到舞池中去了,大家也都认为叶涛在集体的监督下经受了爱情的考验,不再为难他,留下我和他,各自寻找舞伴跳舞去。我一点都不想谈恋爱,我只爱跳舞,可叶涛像一道闸门挡在外面,没有谁敢来邀请我。我想,这那里是保护,分明是霸占!叶涛拉过我的手,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不停地抚摩和亲吻,我感觉很别扭,使劲地抽回,他一次次地抓住,我一次次地逃脱。黄莺跳完舞回来,看见我们两人的手伸来缩去,像在做游戏,知道是我不配合,就笑着教训我说:“摸一下手算得了什么?又不犯法,又没有人来剁手!再说跳舞的时候不是手牵着手吗?你的手已经被他抓过了,你还争什么清白?”然后她用手环住张利军的腰,做着示范,说:“你看,我还抱着他呢!”我不再挣扎。当叶涛再抓住我的手时,我就不当那只手是自己的,任他摸去。突然,舞厅的灯光全灭了,我的嘴一下被什么东西堵住,不能呼吸。这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是叶涛吻住了我。我想反抗,双臂被紧紧箍住,嘴唇也被强大的吸力吸住,不能动弹。我感觉两片嘴唇火辣辣的,嘴里有一股腥味。原来嘴唇出血了。我奋力挣扎,费了好大的劲挣脱开一只手。我用指甲使劲掐叶涛的手臂,把指甲狠狠地刺进他的肉里,他疼痛难忍,放开我,大声说:“有人谋杀亲夫!”黑暗中传来一片讪笑。我心中充满了被侵犯的愤怒,对准黑暗中叶涛的脸就是一口唾沫。第二天早晨上班前,我照了照镜子,发现嘴唇有点红肿,我赶紧用口红遮盖一下,没想到红肿更明显了,我只得擦掉口红,撅着一个红嘴唇上班去。黄莺赶到我的单位,对我说:“你不该那样对待叶涛,他对你那么好。”我说:“那是什么好?没有心灵的交流,没有感情的碰撞,没有相互的了解,仅凭一两句甜言蜜语,那就是爱情了吗?那就是对我好了吗?”“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以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23岁还算小吗?你以为你是公主,会有人排着队追求你吗?”黄莺有点生气,说完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你这是在嫉妒我!”看着黄莺走远,我朝着她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是否真该做叶涛的女朋友了?当我做好准备接纳叶涛的时候,他却消失不见。不问为什么,很快找个男人把自己嫁掉。现在,叶涛坐在我的旁边,他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比如你要送我一张贺卡,你首先要知道我的邮箱地址,然后可以到‘卡秀’去找一些卡片存在自己的邮箱里,发给我。”说着他打开了“卡秀”。在卡秀的第一页,我指着一张萧索的画面说:“就送这一张。”叶涛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击了它,把它存在我的邮箱里。他告诉我,还可以写一些祝福的话语。“你写什么呢?”他问。“天凉好个秋”。 叶涛看了看我,要我亲自打上这几个字,然后帮我把它发到他自己的邮箱里。看到他打开自己的邮箱,接收卡片时喜滋滋的样子,我想,我给雪狼留言的时候可不写这个,我要写上:我给你一片树叶,你却给了我整个森林!小学门口,女儿背着个小书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又是最后一个!看见我,孩子不住地抱怨说:“妈妈,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心虚地把孩子抱上自行车后座,连声问她要不要吃蛋糕吃糖果。现在的孩子机灵得很,她知道我在收买她,就趁机狠狠敲我的竹杠,不住地要这要那,结果,我几天的工资全花在她身上了。这还不说,原以为这么多东西可以堵住她的嘴,谁知一到家门口,她就尖着声音向他爸爸告状,说:“妈妈又去上网,今天接我又迟到了……”我母亲闻声也出来,火上加油地说:“再不要上什么网了!”可她们的讨好在丈夫这里没有收到成效。他弯下腰耐心地对孩子说:“妈妈又不打牌又不爱逛街,上上网也没什么。”然后又抬起头对我说:“你要是不能接孩子就早点对我说,我们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在那里等……”每天早晨都想好了不要再去黄莺那里,可每次吃过午饭,体内的生物钟就开始发挥作用,我就坐立不安,就着急忙慌地招呼着孩子去上学,就迫不及待地扑向黄莺的网吧。那天,我一进网吧,黄莺就说要我赔她的桌子,我很纳闷,问:“为什么?”她把我拉到我经常坐的一个桌子前,指着桌面上的字,痛心地说:“你看,我好端端的一个桌子让你划成什么样子!你写了这么多‘雪狼’,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我不理会,在桌前坐下,看着桌面上的那些字,是我的笔迹,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写上去的。“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每天你还没来,他就一直向我问你,今天他都问我好几遍了,好像有什么话对你说,我说你马上就会到的,快去吧。”我打开自己的QQ,看见雪狼的头像在动,马上点开对话框,看到这样的文字: “翩翩……我要去看你!”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不要!”下意思的,我这样回答他。“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总而言之,不要。”“我一定要去见你,告诉我你的地址,这几天我就坐火车去看你。”“我长得很丑,你看了一定会失望的!”“你这么说我更想去看你了。”“翩翩……你是我的……翩翩....我亲爱的”按说对于这样的话我应该是有免疫力的,问题是这样的话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的,而我从小就与文字作伴,对它异常亲近和敏感。“不要这样叫,不要这样叫!”我央求他。“翩翩....我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看到这样的字就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我的手开始颤抖,按不下键盘,泪水一滴滴落下,渗透到键盘里。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背后传来黄莺的声音:“喂……,怎么走了?是谁欺负你了吗?”我继续往前走。“你的QQ还没关呢!”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正是中午,头上的太阳让人感到眩晕。我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家里挪。……他要来看我,他要是看见了我,发现我在欺骗他,他该是多么伤心和愤怒……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身后有汽车在不住地按着喇叭。奇怪,马路那么宽,我又没有挡你的道!然而这汽车却不依不饶地紧跟着我,竟然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汽车玻璃反射的光照花了我的眼睛,我想绕道走开。车窗慢慢地摇下,叶涛的头从里面伸出来。“翩翩,上来!”“不,我想一个人走。”“翩翩,听我说,网络只是虚幻的东西,用不着太认真。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看的人和事太多了,不要相信别人!”“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是不是真感情我能体会得到!”“还是我送你一程吧!”“还是你自己走吧。”我决然地转过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终于,叶涛的车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慢慢地无声无息地开走了。家里空无一人,我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躺在沙发上。忽然我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翩翩,翩翩,你怎么啦……”纯正的普通话,是雪狼的声音。“…………”“翩翩,你说话呀!”“我们不要见面了好吗?”“为什么?”“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因为我不是23岁,而是32岁,我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的声音由激动转而为一种失魂落魄般的呓语。听到他一句句地问为什么,我的心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过了很久,我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吗?”“好吧,随你。……”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我绝望地放下话筒,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在痛哭中,我没注意到丈夫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的我,他吃惊地问:“你怎么在哭?”我想掩饰我的秘密,就极力向他挤出一个笑来,谁知他看到的是我哈哈大笑。“坏了坏了,莫非是神经失常了吧……”他惶恐地扑过来,抱住我,使劲地摇撼,并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要把我叫醒过来。终于笑声变成了持续均匀的抽泣声,他稍稍放了心,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这里有我!”我在他的安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我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月亮,百般情绪涌了上来。就着月光,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我从冰冷的残梦中惊醒,星月照着我的窗棂。我想追逐那梦中的身影,却只听见天空里孤鸿哀鸣。穿上那件白色的纱裙,姗姗走到月光下追悼我那悲艳的爱情。黑暗的树影里纷乱飞散着点点流萤,它就象我那稍纵即逝的幸福,无法追寻。夜风吹落了一束束残花,月光里只有我徘徊的孤影,那滴滴相思的泪水,无声地湿透了我的衣襟。那剪不断的情丝缠绵在我心头,令我无法挥去,无法呼吸。可恶的命运有意捉弄我脆弱的灵魂,让我认识了幸福又让它随风而去。往日的姣容日渐枯萎,象风中的梨花苍白凋零。他们都说网络是虚幻的梦境,却引来了我对他不变的痴心。我要摘下一颗颗滴血的红豆,陪葬那无怨无悔的痴情!第二天,我勉强支撑着身体去黄莺的网吧。黄莺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和丈夫吵架了?我不做声,只是默默打开自己的QQ,等待雪狼的头像亮起来,动起来。可是等了好半天,他的头像始终是灰色的,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他是真的伤心了。是我逼走了他!我望着电脑屏幕,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发呆。突然,电脑发出“滴滴滴”的信号声,有人给我发信息了!是雪狼吗?看到那个头像,我的心凉了半截。是叶涛。他说:“忘了那件事吧,就当那是一场梦,不要太苦了自己!”“那不是一场梦,,它是我生命中真实存在过的记忆,它让我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感情。或许是太猛烈了,我只是感觉承受不住而已。”发完信息,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他把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深情地说:“这样的女人,真该拥你入怀!”如果是雪狼,我会即刻倒在他的怀里,希望永远不再醒来。可一扭头,看到的是叶涛。我拂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悄悄地离开。今天是我的生日,丈夫特意买了好酒好菜,和我一起庆祝。喝了两杯酒后,丈夫突然问我:“雪狼是谁?”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丈夫说:“你昨天做梦连声叫着,雪狼,雪狼,他究竟是谁?”“他是我的一位网友。”我如实回答。“你跟我说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丈夫一改平时的和蔼,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不要问我,我说不清!”我斟了满满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依你!”丈夫生气地说。“我永远也说不清!”我拿起酒瓶,把一瓶酒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丈夫夺过酒瓶,用力地放在桌上,“啪”的一声摔门而去。我一个人扶着栏杆,慢慢地上楼去。酒后的微薰迷乱了我的双眼,踉跄的脚步把我带到了梳妆台前。镜中的我是这般的美丽,可惜你看不到我此时的容颜。这是我的纤纤素手,请用你温柔的手指来抚摩;这是我窈窕的腰枝,请用你有力的臂膀来拥抱;这是我滚烫的嘴唇,请用你炙热的双唇来亲吻。长久地……深情地……爱情是如此的高贵,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值得敬献在她的面前。黑夜张开了铺天的大网,睡眠引导我来到床前。亲爱的,我要睡了。在睡梦中我会喊你的名字的。请你为我燃一团篝火,我将化做一只魂飞千里的蝴蝶。忽然,梳妆镜中出现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是雪狼!他说:“……我还是看你来了……”我激动地站起来,看见他对着我微笑,那微笑使我入迷,我想投进他的怀抱,可怎么也迈不出我的脚步,心里一急,眼泪就流了出来,身子顺着床沿滑了下去。他快走几步,一下子抱住了我,我就这么在他的怀中了。好温暖,好塌实!我凝望着他的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把我放在床上,我紧紧地用双臂箍住他的颈项,我怕一松手,他会悄悄离开。只要他一动弹,我就神经质地跳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疯狂。如此反复,我的身体和神经已脆弱不堪。我不敢想象他离开的时候我会怎样,恐怕只有肝肠寸断。他拍拍我热辣辣的脸,疼惜地说:“傻瓜,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看着你入睡。”我是相信他的,得到他的承诺,我安心了。可是,醒来哪里有他的影子!这个狠心的男人,他终于抛下我走了!我真的不想爱他,可我实实在在的不能不爱他。打开音响,是痛彻心肺的歌声:“你是我永远的情人,你是我生命中最深的感动……”:翻开书,是凄惨的"碧云天,黄叶地,北燕南飞……”;走在大街上,处处是年轻男女亲密依偎,我看见年轻男孩向着他的女伴微笑,脑海中就叠现出他的身影,没有一种东西不能引起我对他的联想。我感觉他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可是他在哪里?秋风起了,时装店的橱窗里挂满了时髦的风衣,他身材高高的,穿起来肯定是风度翩翩,鹤立鸡群。可是他又在哪里?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或者我正在梦里?我真的弄不清!唉,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我该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麻木?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他挤出我的思维空间?这个没良心的人,你快把我弄疯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丈夫看到我,显出异常的欣喜。他把我拉到一边,取笑似的说:“你这个傻瓜,我昨天只是说说气话,你却当了真,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再不许这样!”我不禁一愣,难道昨天是……他?一天,我平静地对丈夫说:“我要去佳木斯。”丈夫没有片刻的迟疑,也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我说:“我明天就去买车票,我和你一起去。”这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我晕车很厉害,在坐汽车去省城的路上,我吐得一塌糊涂,连黄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苦不堪言。丈夫看我这般痛苦,提议说不要去了,说我们可以马上坐春泰回家。我不肯。南方还是深秋,北方的佳木斯早已是冬天。刚刚下过一场雪,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安详的气息。马路上,大人小孩都出来了,街上很是热闹。大人们拿着工具,把雪扫到一起。小孩子们带着棉帽子,小脸冻得通红,互相追逐着,打雪仗,堆着雪人。家里的狗也跟着出来了,在孩子的前前后后摇着尾巴跑着。年轻人们也不甘寂寞,他们把自己的脚并成八字形在雪地上向前跳,在身后留下一道痕迹,好像车压过的一样。还有个年轻人在雪地上,用脚印拼出一颗巨大的心形,让在楼上的女友看,充满了温馨和浪漫。我信步走到江边,宽阔的江面全都是白白的一片,在远方和天际接到了一起。江面上的冰冻得很厚,不时有满载货物的大卡车从结实的江面上驶过。我在江堤上来回的走着,脚步踩在雪上所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突然,有干枯的树枝禁不住积雪的重量,卡擦一声折断了。树上的积雪一下子崩裂开来,四处飞溅。有一小片雪花蹦入我的眼睛,冰凉冰凉的,霎时间又悄悄融化,成了我眼中的一颗泪滴。朦胧中,我似乎听到雪狼的声音: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穿过茫茫的雪原林海.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口;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陪伴着寒风漫雪流浪;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在黑暗之中默默寻找,想要找到一个心的依靠……我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小旅馆,进到房间,刚刚打开电灯,我的眼前就一片漆黑。等我的眼睛看得见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床上。丈夫关切地守在我的身边,见我睁开了眼,连忙问:“好些了吗?”我点点头。他说:“刚才你晕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你的身体好沉,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你搬到床上。你的身体太差了,以后千万要注意!”我一下抱住他,把脸伏在他的胸口,流着泪说:“我这么让你操心,你不责怪我,不嫌弃我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说:“乖,不要再想了。我理解你,你真的是那样一种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你需要有水来淹你,有火来烧你。我想,这辈子不让你烧一把,你会永远遗憾的。”“谢谢你,亲爱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想回家了!”“可是你还没有见着他。”丈夫疑惑地说。“不用了,我已经见到了一个更值得我用一生去爱的人!”我一边温柔地为他拂去额头的头发,一边深情地对他说。
小叶说:“ 如果一个女胖子每天练瑜伽,三个月后,她就会成为一个柔软的胖子;如果一个女胖子每天都运动,她会成为一个健康的胖子 ; 如果一个女胖子每天都节食,她会成为一个虚弱的胖子,如果一个女胖子绝食了,那么她会成为一个。。。死胖子~”
幸好现在不要布票粮票,加加大和S号都一个价。
姐小的时候穿衣需要布票,而我的个子,老让母亲抱怨。后来,要谈恋爱了,偏偏个子高的男孩爱找小个子女生;个子矮的,俺又看不上。难题!差点成剩女!

小叶说:“花花,,我应该为这个时代买衣服可以多占点布料上的便宜而窃喜一下吗?~~~”

窃喜一下,获得些许安慰。
你要知道,在捍卫胖子尊严和地位的道路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姐比你大,研究这个问题历史比你悠久。这身材,在中国古代被称作“富态”,因为物质资料不够充足,胖人成了稀有动物,所以灰常金贵,那些将要娶媳妇的公公婆婆们,就把眼光瞄准了腰粗臀大的女子。
胖,成了家族兴旺和幸福的保证。腰粗意味着健康有力气,能干活,里里外外一把手,一人能抵几人用。地主家再有钱,也不养闲人的。臀大,意味着能生孩子,香火旺盛。君不知,古时候有多少的妇女死于难产?有多少男子因丧妻而终身孤独?有多少孩子因母亡而遭受后母的虐待?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从而引发更多的社会问题?
因此,胖成了吉祥美丽的象征。你看那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哪一个不是珠圆玉润,富态万方?
这个时代确实让胖人没有了用武之地。你能生,咋地!就不让你生,就不让你显摆。你强壮,不理你,男人的自尊心禁不起抱不动老婆的挑战。
胖人是不适合在南方的,南方人多瘦小单薄,胖人似乎成了另类。若是生活在北方或西方,那是大受欢迎的。在北方,胖子肉多耐寒,节约能源,随便丢一个南方的胖子在人群中马上会寻不见;在西方,外国人把富态称作性感,好多女性为自己的丰乳肥臀投巨额保险。洛佩兹的美臀价值3.5亿呢。
朋友告诉我,现在有一种新的论断:身体决定命运,我不相信。现在看来,很有道理。

注:本来本文是对《女胖子没有活路》的回复,但想想也是自己花了时间和精力写的,怎甘心让小叶障目,不见泰山,挡住读者的视线?







坦率地说,对于小说《魂脉》,开始我只是充满了好奇:一,作家笔下我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子;二,易经八卦知识怎样才能自然巧妙而不是生拉硬拽地融入小说之中;三,作者取名默雷,到底是隐去雷姓还是暗示自己的作品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带着诸多的好奇,一口气读完了小说,才知道这是一部好看耐看,充满智慧,给人启发的书,对于中国文坛来说,确实是一颗“惊雷”。
能让人一口气读完,说明小说具有超强的可读性,生动有趣,通俗易懂,雅俗共赏,而不是作者自言的枯燥无味,晦涩难懂。
我不想对小说的语言人物,布局谋篇,写作手法等理论性方面的东西加以赘述,我只想谈三点本书给我的感受。
一,充满了正能量。
我曾经读过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茶人三部曲》之《南方有嘉木》。评委会的评语说:世纪风云,杭城史影,茶叶兴衰,茶人情致,相互应带,熔于一炉,显示了作者尤为难得的严谨明达的史识和大规模描写社会现象的腕力。
这种评价跟该小说一样,不温不火,平淡无味。小说中的两代主人翁均颓废迷茫,优柔寡断,茫然若失,过完一生。而读者我也除了茫然,一无所获。也许是地域的隔阂吧,作者笔下的那些人物总像隔着山隔着水,看不真切。除了它是“中国第一部反映茶文化的长篇小说”外,似乎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而《魂脉》同样是一部“中国第一”的书。它把易经八卦和哲学思想融入乡土风情,把政治运动和世俗生活调和在一起,既能表现当时的社会场景,又让这些生活真实生动。这部书让人不仅能学到易学知识,也能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获取前行的力量。
生活在寻常巷陌中的瞎子简师傅,告诉弟子:“国家的血脉就是文化。”“行得端,坐得正,行善之人有什么不好的事?卦爻辞虽是千年流传,却终归是人所写。老子说祸福相依。一时一事的好坏吉凶都是被最后的人生归宿所注定了的,只要人的寿限未绝,一切都只是未来的铺设与准备罢了。”
就连一字不识的卖水女人也懂得感恩故乡的水土,感恩大自然:“多亏了哭娘河啊,不要资本,不要技术,不要复杂的工具就能养家赚钱。”“感谢无私仁义的哭娘河!甜美滋润的河水慷慨施舍,不收一分一厘,只要有力气,谁都给。”
这些人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不管生活如何艰辛,他们都能保持乐观的心态,依然热爱着生活。他们知道,天生人必养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二,激发了我们的爱乡之情。
作者笔下的家乡那么美丽,特别是那条养育了陆陵儿女的哭娘义河,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又是我们的娱乐天地。记得小时候我和伙伴们经常在河里撮虾子,在河边的柳树上捡蝉蜕,在河滩上打翻叉……一年年一天天,我们在岸边慢慢长大。
生活在岸边的父老乡亲,吸收大地山川之灵气和状元之乡文化的浸染,不管是目不识丁的家庭妇女,还是忙于生计的市井平民,一出口就是极古雅的词语:说“穷困潦倒”是“穷斯滥矣”;热热闹闹是“威之武之”;低温寒冷叫“冰似个冷”;住的地方叫“窝坐”;就连无所事事的摆趟者的口舌之战,也能兵来将挡,出口成章。《薅草歌》,《驼背歌》无不透着民间的智慧。
“三岁的娃会唱歌,不是哪个教的我,是我自己会唱歌。”这是一首流传于家乡的儿歌,长期经受诗风歌韵的熏陶加上文艺基因的遗传,三岁的孩子生来会唱歌,无师自通,也并非言过其实。
“惟楚有才”确实名不虚传,每每想起家乡的水,家乡的人,家乡曾经有过的辉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那颗被现代文明打磨得麻木不仁的心重新开始柔软温暖,从而热血沸腾。
三,本书在天门文坛乃至中国文坛的地位。
默雷先生曾对我说:年轻时颇为竟陵的钟谭骄傲,现今,却不愿听家乡文友多谈钟谭,绝非我对钟谭不敬,而是今天的我能否对天门做点什么。陈立德的《黄英姑》《吉鸿昌》当年也为天门人津津乐道,也激励过当年的包含默雷在内的一些文学爱好者。而今天再看,在中国,钟谭究竟居什么高度?陈立德影响在哪里(绝无不敬之意)?还有刘高的《借牛》、彭秉玉的《黄金洞》,至今即使是天门的爱好者,还有多少人能记得?
就因为一份“对天门做点什么”的责任,默雷先生写了这部奇书。
七十岁并非迟暮,书中细腻柔美的语言,并不输于铁凝霍达等女性作家;书中倾注的激情,让人想起《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路遥;书中关注底层人物命运的悲悯之心,足以具备一个现实主义大作家的眼光和胸怀。
这样的鸿篇巨制,堪称当今天门之最。
我很习惯把这部书与同样带有中国传统文化标签的茶人三部曲之《南方有嘉木》比较。《南方有嘉木》不可谓不好,但我总觉得作者对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茶叶知识似乎只是茶人经商赚钱必须掌握的理论;茶叶只是茶人生活中的一个道具;茶文化只是小说夺取中国第一的一个噱头。
而从《魂脉》中,你能深切体会到作者爱《易经》,爱易学,对易经有一种赤子的真情。易经八卦不是研究者赚钱的工具,而是主人翁探求人生真谛,追求真善美的指路明灯。这也是《魂脉》的意义之所在。
本书在中国文坛的地位,还待专家学者慧眼识珠。









我与《魂脉》之一

文苑 2014-07-08 阅读 1.2万 回复 4


小说《魂脉》的作者默雷先生在送书之前对我有很多疑虑,担心我这样的年纪不会对六十年代发生的事情感兴趣,而且里面关于易经八卦的知识很枯燥,以为我会厌烦。这些疑虑我一一解释,终于得到先生通知,酉时可以取书。
下午,手机的数字刚跳到5点,我就充满期待地准备出发了。这时也收到默雷先生的短信,提醒可以去取书。
兴冲冲骑上摩托,风驰电掣地赶到指定地点,结果书暂时没有。一个小时后,取到书。
这部书对于我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我于它是未曾翻书先有情。
书的作者是我们沿河街的人,写的是竟陵城里的事。而我就是生长在沿河街“河街里”的人,在竟陵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的三亲六眷。仅有这些还不够,把易经和哲学知识融入小说中,在中国是第一部,这也是我看重的。文贵在新,文贵在独特,这是好多人想破脑壳难以做到的,也是我常追求的。
拿着书,到底是把它放在哪里,我在犹豫。做生意的店里是我常呆的,而家里要照顾老母也是我每天必回的。默雷先生说看完这本书可能要一个月时间,我可不想忍那么长时间,我恨不得一口气读完。最后我决定就放在摩托车的后备箱里,人到哪里书就到哪里。
夜晚,跟别单位做帐的工作刚刚结束,回家已经是十点半。我还是展开书仔细看了起来。
开篇的描写细腻柔美,完全是大家手笔,那种诗意情怀让人忘记作者是一个年近七旬的男性。
后面的情节叙述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简师傅,朱雅妹……这些人物虽然与我相隔四,五十年,但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可以找到和他们性格相似的人。况且那些年发生的事我也不陌生,我早已在父辈和兄长的口述以及路遥的小说中体会到。
翻着书,思绪也跟着纷乱地飘飞出来,想捕捉一些,无法掌握。于是决定睡觉。
今天早上,什么事也不干,就坐在女儿的电脑前,写下这些。
这不是作者要求的点评,真正的读后感要等到全书看完后再交。
我的网名叫翩翩,是朋友黄莺帮忙起的。那时她开着一间很小的网吧,生意不是太好,经常有些空位,于是她邀请我到她那儿玩,我说:“我是个网盲,去那儿做什么?”她说:“我这里位置闲着也是闲着,你来,我告诉你怎么玩,顺便给我做做伴,网费嘛,你看着给点就行了。”那时正是夏天,我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来到了黄莺的网吧,由于我身材很高,走起路来有一种飘逸的感觉。黄莺一见到我,惊讶了半天,感叹道:“真是翩翩而至啊!”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空位要我坐下,说:“你的网名已经有了,就叫翩翩,我来给你填QQ资料,就写:翩翩,女,23岁,大学本科。”我说:“明明是32岁,怎么冒充23岁呢?而且我也不是本科……”“哎呀,你怎么这么傻呀,在网络上有谁填真实的东西?32岁的女人已经人老珠黄了,有谁理你?你等着吧,就你的才华,加上23岁的年纪,会有很多人要你做朋友的!”填好资料后,黄莺马上带我进了一个叫“诗词歌赋”的聊天室,我在那里随便写了几首诗,果然,很快有一个叫“雪狼”的人主动与我对诗,并要求加我为好友,我查看了他的资料,周林,23岁,佳木斯人。看样子很像是真实资料。而他似乎对我所填的信息深信不疑,他说:“翩翩,我们都是23岁呢!”语气中透着惊喜。我没有纠正。对于网络来说,我可不是很年轻,很幼稚吗?黄莺说我有才华,只不过是想我陪她多玩会儿。我和她从幼儿园就是同学。才华对于我来说就是学生时期作文获过几次奖,得过诸如钢笔,笔记本,词典之类的奖品,对于别人来说是无半点用处的,就是在我年轻的时期,也没用它写过半封情书。每天中午是午睡的时间,吃过午饭,我不哄孩子睡觉,而是急不可耐地把他送到学校,让他和几个也不午睡的孩子玩,自己则快速地跑到黄莺的网吧去和雪狼见面。雪狼是个有耐心的人。由于我刚接触键盘,对26个英文字母的位置还不熟悉,打一个字往往像捉虫一样找半天,而他从不催促和埋怨,也不询问和卖弄。他总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理解和欣赏着屏幕背后那那颗笨拙和纯朴的心。有时眼睛盯屏幕久了,看上面的字都是重影,我对他说:“雪狼,我累了……”他马上责怪自己说:“瞧,我把这些都忘了……”然后他让我休息,他给我写诗或者送贺卡。那时,语音聊天还很不方便,还必须抢话筒,而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网速很慢,很少能抢得到话筒。偶尔难得地抢到话筒和他对上话,常常是他的第二个问题都完了,我对他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才刚刚传出来,听起来就是答非所问。好在虽然我的相貌已经显老,可我的声音依然娇嫩甜美,他一点也听不出破绽。而且和他在一起,我真把自己当成了23岁的女孩。一天中午,我走进黄莺的网吧,她有点神秘地对我说:“叶涛也在里边呢。”听见叶涛的名字,我转身欲走。黄莺拉住我说:“你不是想给雪狼送贺卡吗,让叶涛教教你吧!”我转过身,看见前面叶涛在对我微笑,我整顿一下心情,轻轻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认识叶涛是在9年前,我真的23岁。那时正是“十亿人民两亿赌,还有八亿在跳舞”的时期。我和黄莺都醉心于交谊舞,舞跳得不错,是舞厅里男士争相邀请的人物。很快,黄莺就和其中的一位小伙子相爱了,而我一直心无所属。在一次舞间休息的时候,一个叫叶涛的男孩突然把我拦在座位的里边,做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对大家说:“有谁敢欺负翩翩(为方便记忆,就当我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吧),我就跟他拼命!”大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带着成人之美的笑意说:“你的人谁敢欺负!”虽然我没有承认,但在众人眼里,我就成了他的人。我想申辩,又怕越描越黑;况且众人都这么想,我也不能拂了众人的美意,只好默不作声。黄莺的男朋友叫张利军。张利军看叶涛一副霸道的样子,故意逗他,伸手邀请我去跳舞,叶涛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打回去。张利军收回手,笑着问了他一个千百年来人们常问的一个问题:“假如翩翩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叶涛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我先救翩翩!”听到他的回答,大家发出一阵惊叹。尤其是黄莺,很是激动,她把我拉到一边,不解又不平地说:“你看你,怎么这样无动于衷!如果有人说肯为我拼命,肯先救我,我死而无憾!而你却一点都不感动!”我淡淡地说:“这些都是糖衣炮弹,只是图嘴上快活,当不得真,他其实连为我淋雨都是不肯的。”黄莺说:“你铁石心肠!不要总是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男人,跟你说,象你这样总是很清醒,别人是不敢娶的。”“那有什么,我又没要他来娶我!”黄莺摇摇头,露出“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舞厅里《美丽的西班牙女郎》的舞曲响起,是黄莺最喜欢的三步舞,她挽起张利军的胳膊,迫不及待地下到舞池中去了,大家也都认为叶涛在集体的监督下经受了爱情的考验,不再为难他,留下我和他,各自寻找舞伴跳舞去。我一点都不想谈恋爱,我只爱跳舞,可叶涛像一道闸门挡在外面,没有谁敢来邀请我。我想,这那里是保护,分明是霸占!叶涛拉过我的手,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不停地抚摩和亲吻,我感觉很别扭,使劲地抽回,他一次次地抓住,我一次次地逃脱。黄莺跳完舞回来,看见我们两人的手伸来缩去,像在做游戏,知道是我不配合,就笑着教训我说:“摸一下手算得了什么?又不犯法,又没有人来剁手!再说跳舞的时候不是手牵着手吗?”然后她用手环住张利军的腰,做着示范,说:“你看,我还抱着他呢!”我不再挣扎。当叶涛再抓住我的手时,我就不当那只手是自己的,任他摸去。突然,舞厅的灯光全灭了,我的嘴一下被什么东西堵住,不能呼吸。这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是叶涛吻住了我。我想反抗,双臂被紧紧箍住,嘴唇也被强大的吸力吸住,不能动弹。我感觉两片嘴唇火辣辣的,嘴里有一股腥味。原来嘴唇出血了。我奋力挣扎,费了好大的劲挣脱开一只手。我用指甲使劲掐叶涛的手臂,把指甲狠狠地刺进他的肉里,他疼痛难忍,放开我,大声说:“有人谋杀亲夫!”黑暗中传来一片讪笑。我心中充满了被侵犯的愤怒,对准黑暗中叶涛的脸就是一口唾沫。第二天早晨上班前,我照了照镜子,发现嘴唇有点红肿,我赶紧用口红遮盖一下,没想到红肿更明显了,我只得擦掉口红,撅着一个红嘴唇上班去。黄莺赶到我的单位,对我说:“你不该那样对待叶涛,他对你那么好。”我说:“那是什么好?没有心灵的交流,没有感情的碰撞,没有相互的了解,仅凭一两句甜言蜜语,那就是爱情了吗?那就是对我好了吗?”“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以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23岁还算小吗?你以为你是公主,会有人排着队追求你吗?”黄莺有点生气,说完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你这是在嫉妒我!”看着黄莺走远,我朝着她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是否真该做叶涛的女朋友了?当我做好准备接纳叶涛的时候,他却消失不见。不问为什么,很快找个男人把自己嫁掉。现在,叶涛坐在我的旁边,他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比如你要送我一张贺卡,你首先要知道我的邮箱地址,然后可以到‘卡秀’去找一些卡片存在自己的邮箱里,发给我。”说着他打开了“卡秀”。在卡秀的第一页,我指着一张萧索的画面说:“就送这一张。”叶涛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击了它,把它存在我的邮箱里。他告诉我,还可以写一些祝福的话语。“你写什么呢?”他问。“天凉好个秋”。 叶涛看了看我,要我亲自打上这几个字,然后帮我把它发到他自己的邮箱里。看到他打开自己的邮箱,接收卡片时喜滋滋的样子,我想,我给雪狼留言的时候可不写这个,我要写上:我给你一片树叶,你却给了我整个森林!
小学门口,女儿背着个小书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又是最后一个!看见我,孩子不住地抱怨说:“妈妈,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心虚地把孩子抱上自行车后座,连声问她要不要吃蛋糕吃糖果。现代的孩子机灵得很,她知道我在收买她,就趁机狠狠敲我的竹杠,不住地要这要那,结果,我几天的工资全花在她身上了。这还不说,原以为这么多东西可以堵住她的嘴,谁知一到家门口,她就尖着声音向他爸爸告状,说:“妈妈又去上网,今天接我又迟到了……”我母亲闻声也出来,火上加油地说:“再不要上什么网了!”可她们的讨好在丈夫这里没有收到成效。他弯下腰耐心地对孩子说:“妈妈又不打牌又不爱逛街,上上网也没什么。”然后又抬起头对我说:“你要是不能接孩子就早点对我说,我们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在那里等……”http://img.blog.163.com/photo/G11bxfc7261Pp8CxOCu5iw==/1471551178243796785.jpg
每天早晨都想好了不要再去黄莺那里,可每次吃过午饭,体内的生物钟就开始发挥作用,我就坐立不安,就着急忙慌地招呼着孩子去上学,就迫不及待地扑向黄莺的网吧。那天,我一进网吧,黄莺就说要我赔她的桌子,我很纳闷,问:“为什么?”她把我拉到我经常坐的一个桌子前,指着桌面上的字,痛心地说:“你看,我好端端的一个桌子让你划成什么样子!你写了这么多‘雪狼’,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我不理会,在桌前坐下,看着桌面上的那些字,是我的笔迹,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写上去的。“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每天你还没来,他就一直向我问你,今天他都问我好几遍了,好像有什么话对你说,我说你马上就会到的,快去吧。”我打开自己的QQ,看见雪狼的头像在动,马上点开对话框,看到这样的文字: “翩翩……我要去看你!”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不要!”下意思的,我这样回答他。“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总而言之,不要。”“我一定要去见你,告诉我你的地址,这几天我就坐火车去看你。”“我长得很丑,你看了一定会失望的!”“你这么说我更想去看你了。”“翩翩……你是我的……翩翩....我亲爱的”按说对于这样的话我应该是有免疫力的,问题是这样的话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的,而我从小就与文字作伴,对它异常亲近和敏感。“不要这样叫,不要这样叫!”我央求他。“翩翩....我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看到这样的字就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我的手开始颤抖,按不下键盘,泪水一滴滴落下,渗透到键盘里。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背后传来黄莺的声音:“喂……,怎么走了?是谁欺负你了吗?”我继续往前走。“你的QQ还没关呢!”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正是中午,头上的太阳让人感到眩晕。我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家里挪。……他要来看我,他要是看见了我,发现我在欺骗他,他该是多么伤心和愤怒……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身后有汽车在不住地按着喇叭。奇怪,马路那么宽,我又没有挡你的道!然而这汽车却不依不饶地紧跟着我,竟然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汽车玻璃反射的光照花了我的眼睛,我想绕道走开。车窗慢慢地摇下,叶涛的头从里面伸出来。“翩翩,上来!”“不,我想一个人走。”“翩翩,听我说,网络只是虚幻的东西,用不着太认真。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看的人和事太多了,不要相信别人!”“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是不是真感情我能体会得到!”“还是我送你一程吧!”“还是你自己走吧。”我决然地转过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终于,叶涛的车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慢慢地无声无息地开走了。
家里空无一人,我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躺在沙发上。忽然我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翩翩,翩翩,你怎么啦……”纯正的普通话,是雪狼的声音。“…………”“翩翩,你说话呀!”“我们不要见面了好吗?”“为什么?”“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因为我不是23岁,而是32岁,我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的声音由激动转而为一种失魂落魄般的呓语。听到他一句句地问为什么,我的心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过了很久,我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吗?”“好吧,随你。……”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我绝望地放下话筒,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在痛哭中,我没注意到丈夫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的我,他吃惊地问:“你怎么在哭?”我想掩饰我的秘密,就极力向他挤出一个笑来,谁知他看到的是我哈哈大笑。“坏了坏了,莫非是神经失常了吧……”他惶恐地扑过来,抱住我,使劲地摇撼,并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要把我叫醒过来。终于笑声变成了持续均匀的抽泣声,他稍稍放了心,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这里有我!”我在他的安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来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我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月亮,百般情绪涌了上来。就着月光,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我从冰冷的残梦中惊醒,星月照着我的窗棂。我想追逐那梦中的身影,却只听见天空里孤鸿哀鸣。穿上那件白色的纱裙,姗姗走到月光下追悼我那悲艳的爱情。黑暗的树影里纷乱飞散着点点流萤,它就象我那稍纵即逝的幸福,无法追寻。夜风吹落了一束束残花,月光里只有我徘徊的孤影,那滴滴相思的泪水,无声地湿透了我的衣襟。那剪不断的情丝缠绵在我心头,令我无法挥去,无法呼吸。可恶的命运有意捉弄我脆弱的灵魂,让我认识了幸福又让它随风而去。往日的姣容日渐枯萎,象风中的梨花苍白凋零。他们都说网络是虚幻的梦境,却引来了我对他不变的痴心。我要摘下一颗颗滴血的红豆,陪葬那无怨无悔的痴情!
第二天,我勉强支撑着身体去黄莺的网吧。黄莺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和丈夫吵架了?我不做声,只是默默打开自己的QQ,等待雪狼的头像亮起来,动起来。可是等了好半天,他的头像始终是灰色的,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他是真的伤心了。是我逼走了他!我望着电脑屏幕,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发呆。突然,电脑发出“滴滴滴”的信号声,有人给我发信息了!是雪狼吗?看到那个头像,我的心凉了半截。是叶涛。他说:“忘了那件事吧,就当那是一场梦,不要太苦了自己!”“那不是一场梦,,它是我生命中真实存在过的记忆,它让我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感情。或许是太幸福了,我只是感觉承受不住而已。”发完信息,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他把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深情地说:“这样的女人,真该拥你入怀!”如果是雪狼,我会即刻倒在他的怀里,希望永远不再醒来。可一扭头,看到的是叶涛。我拂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悄悄地离开。

今天是我的生日,丈夫特意买了好酒好菜,和我一起庆祝。喝了两杯酒后,丈夫突然问我:“雪狼是谁?”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丈夫说:“你昨天做梦连声叫着,雪狼,雪狼,他究竟是谁?”“他是我的一位网友。”我如实回答。“你跟我说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丈夫一改平时的和蔼,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不要问我,我说不清!”我斟了满满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依你!”丈夫生气地说。“我永远也说不清!”我拿起酒瓶,把一瓶酒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丈夫夺过酒瓶,用力地放在桌上,“啪”的一声摔门而去。我一个人扶着栏杆,慢慢地上楼去。酒后的微薰迷乱了我的双眼,踉跄的脚步把我带到了梳妆台前。镜中的我是这般的美丽,可惜你看不到我此时的容颜。这是我的纤纤素手,请用你温柔的手指来抚摩;这是我窈窕的腰枝,请用你有力的臂膀来拥抱;这是我滚烫的嘴唇,请用你炙热的双唇来亲吻。长久地……深情地……爱情是如此的高贵,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值得敬献在她的面前。黑夜张开了铺天的大网,睡眠引导我来到床前。亲爱的,我要睡了。在睡梦中我会喊你的名字的。请你为我燃一团篝火,我将化做一只魂飞千里的蝴蝶。忽然,梳妆镜中出现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是雪狼!他说:“翩翩……我还是看你来了……”我激动地站起来,看见他对着我微笑,那微笑使我入迷,我想投进他的怀抱,可怎么也迈不出我的脚步,心里一急,眼泪就流了出来,身子顺着床沿滑了下去。他快走几步,一下子抱住了我,我就这么在他的怀中了。好温暖,好塌实!我凝望着他的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把我放在床上,我紧紧地用双臂箍住他的颈项,我怕一松手,他会悄悄离开。只要他一动弹,我就神经质地跳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疯狂。如此反复,我的身体和神经已脆弱不堪。我不敢想象他离开的时候我会怎样,恐怕只有肝肠寸断。他拍拍我热辣辣的脸,疼惜地说:“傻瓜,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看着你入睡。”我是相信他的,得到他的承诺,我安心了。可是,醒来哪里有他的影子!这个狠心的男人,他终于抛下我走了!
我真的不想爱他,可我实实在在的不能不爱他。打开音响,是痛彻心肺的歌声:“你是我永远的情人,你是我生命中最深的感动……”:翻开书,是凄惨的"碧云天,黄叶地,北燕南飞……”;走在大街上,处处是年轻男女亲密依偎,我看见年轻男孩向着他的女伴微笑,脑海中就叠现出他的身影,没有一种东西不能引起我对他的联想。我感觉他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可是他在哪里?秋风起了,时装店的橱窗里挂满了时髦的风衣,他身材高高的,穿起来肯定是风度翩翩,鹤立鸡群。可是他又在哪里?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或者我正在梦里?我真的弄不清!唉,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我该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麻木?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他挤出我的思维空间?这个没良心的人,你快把我弄疯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丈夫看到我,显出异常的欣喜。他把我拉到一边,取笑似的说:“你这个傻瓜,我昨天只是说说气话,你却当了真,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再不许这样!”我不禁一愣,难道昨天是……他?

一天,我平静地对丈夫说:“我要去佳木斯。”丈夫没有片刻的迟疑,也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我说:“我明天就去买车票,我和你一起去。”
这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我晕车很厉害,在坐汽车去省城的路上,我吐得一塌糊涂,连黄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苦不堪言。丈夫看我这般痛苦,提议说不要去了,说我们可以马上坐春泰回家。我不肯。
南方还是深秋,北方的佳木斯早已是冬天。刚刚下过一场雪,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安详的气息。马路上,大人小孩都出来了,街上很是热闹。大人们拿着工具,把雪扫到一起。小孩子们带着棉帽子,小脸冻得通红,互相追逐着,打雪仗,堆着雪人。家里的狗也跟着出来了,在孩子的前前后后摇着尾巴跑着。年轻人们也不甘寂寞,他们把自己的脚并成八字形在雪地上向前跳,在身后留下一道痕迹,好像车压过的一样。还有个年轻人在雪地上,用脚印拼出一颗巨大的心形,让在楼上的女友看,充满了温馨和浪漫。我信步走到江边,宽阔的江面全都是白白的一片,在远方和天际接到了一起。江面上的冰冻得很厚,不时有满载货物的大卡车从结实的江面上驶过。我在江堤上来回的走着,脚步踩在雪上所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突然,有干枯的树枝禁不住积雪的重量,卡擦一声折断了。树上的积雪一下子崩裂开来,四处飞溅。有一小片雪花蹦入我的眼睛,冰凉冰凉的,霎时间又悄悄融化,成了我眼中的一颗泪滴。朦胧中,我似乎听到雪狼的声音: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穿过茫茫的雪原林海.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口;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陪伴着寒风漫雪流浪;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在黑暗之中默默寻找,想要找到一个心的依靠……
我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小旅馆,进到房间,刚刚打开电灯,我的眼前就一片漆黑。等我的眼睛看得见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床上。丈夫关切地守在我的身边,见我睁开了眼,连忙问:“好些了吗?”我点点头。他说:“刚才你晕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你的身体好沉,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你搬到床上。你的身体太差了,以后千万要注意!”我一下抱住他,把脸伏在他的胸口,流着泪说:“我这么让你操心,你不责怪我,不嫌弃我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说:“乖,不要再想了。我理解你,你真的是那样一种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想,这辈子不让你烧一把,你会永远遗憾的。”“谢谢你,亲爱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想回家了!”“可是你还没有见着他。”丈夫疑惑地说。“不用了,我已经见到了一个更值得我用一生去爱的人!”我一边温柔地为他拂去额头的一绺头发,一边深情地对他说。



补充内容 (2014-2-14 22:45):
提前为情人节献礼!因为情人节要去走亲戚。怕没有时间。

是谁在唱歌?

文苑 2013-12-09 阅读 1.8万 回复 21
我们居住的地方叫胡家花园。但到现在既没有了姓胡的人,也没有花园,只有一条条窄窄的巷子。戏园子倒有一个。琴阿姨每天买菜经过那里,都要看看牌子上写着当天上演什么节目,然后报告给巷子里的那些妇女们,顺便向她们介绍一些她听到的精彩细节。
她说:“听说戏里有伍子胥一夜白了头;还听说唱《四下河南》的女演员唱到讨米那出戏的时候,真是可悲可惨,看得见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看戏的人感动得纷纷向舞台扔钱……”这些人听了琴阿姨的激情宣传,都很想亲眼看看那个女演员是怎样哭的,但她们没有钱买戏票,她们的钱要用来买柴米油盐,她们只好看生活中一出出更真实,更精彩,更刺激的好戏。哪家有喜事丧事,哪家吵架了,人们都赶去凑热闹。他们最爱看的是吵架,每当此时,巷子里的人就会奔走相告,扶老携幼地去看。那家的大门口总是挤满了人,小孩都争抢着坐在门槛上,有人还爬到树上去欣赏。每当一场架吵完了,观众们都怅惘地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父亲的去世当然是琴阿姨期待已久的一场大戏。
一天放午学时,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四姐。四姐从来不到我的学校来,那天一来,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四姐在人群中叫了我一声,我挤过去,对她说:“我晓得了。”她不再说什么,我们两人心照不宣地往家走。
走到巷子,我听见琴阿姨正在对人们说:“今天就是看这出幺台戏了!前天我到龙头湾看了一出好戏:五十几岁的女儿从外地赶回来哭七十几岁的老娘,满地打滚,抱住老娘的尸身不让她入殓,弄得她哥哥亲自向她赔罪,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才收场。我今天专门要看看这个幺女儿是怎样哭的,她应该哭的昏过去才是!”
我和四姐从他们旁边走过,象没看见这些人,也不再听这些人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开追悼会的时候,琴阿姨特意站在我旁边。当然,她是想在我昏倒的时候扶我一把。
追悼会由父亲的学校主持。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对父亲太过于生疏,学校的负责人竟把父亲享年“五十三岁”念成了“三十五岁”,并且悼词非常简短,毫无文采,完全不象有文化的人写出来的。或许他压根就没写,只是临时胡诌几句了事。
这令我愤怒。
本来我心中的悲伤或许会经一篇声情并茂,感人至深的悼词催化出几滴泪来,好多少给琴阿姨一些交代。但这愤怒,把我所有的悲痛全冲淡了。我把这愤怒转移到所有的人身上,决心不给好戏他们看。
琴阿姨等了一次又一次,念悼词的时候我没有哭,向遗体告别的时候我没有哭,当遗体被抬上汽车将要运往火葬场的时候我还没有哭。琴阿姨恼羞成怒了,她看见我站在堂屋,两手捏着衣角,就猛地走过来,对准我的手就是一巴掌。
我的手立刻红了,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不知道我是不怕疼的,她的这一巴掌没有把我打哭。
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没有良心的东西!”
这件事发生在星期天,所以我没有因父亲的葬礼耽误上课。我回到学校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从我的脸上发现什么。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你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是否泪水已干不再流
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是谁在唱歌?” 正在上语文课,老师要学生自由朗读课文,但在嘈杂的朗读声中,他依稀听到有歌声。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上课时间浑水摸鱼地唱歌。他马上命令同学们停下来。面对老师的质问,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告密。
“好,大家继续读书。”语文老师挥挥手,不再追究。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
学生的朗读声刚刚响起,那个如鬼魅一样的歌声也随之出现。
“方方!站起来!”语文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旁边,他用手敲了我的桌子,厉声要求我站起来。
我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你为什么上课唱歌?”
“我没有唱歌……”
“那还出了鬼了,我站在你旁边好半天了,不是你还是谁?”老师怒不可遏。
“我是听见了歌声,但不是我唱的……”我十分委屈地分辩道。
“方方,我一直把你当第一梯队重点培养的,没想到你竟这样不受抬举。明明是你,你还狡辩。”语文老师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看到语文老师说得那样斩钉截铁,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但在我的意识中,我是没有唱歌的。 我望望周围的同学,同学们都埋着头不看我。前面的楚天舒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大眼睛闪着善意的光芒,轻声说:“是你唱的,我们都听见了。”
我不再说什么,低下头,算作默认。
“坐下吧。”老师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走开了。
“没事,真的没事。”老师还没走远,楚天舒就迫不及待地安慰我。
“不要你管。”我把课本立起来,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在经历了百年不遇的雪灾之后,似乎为了弥补雪灾对人们造成的伤害,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已经是深夜,把孩子哄睡以后,女人琴心坐在窗前给远在省城的丈夫写信。 突然电话铃响了,她走过去,没有马上接听电话,而是站在电话机旁,心中充满了期待。她希望这是丈夫打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信就不必写了。 她拿起话筒,女友彩虹抱怨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地发射出来:“电话响了这半天,你为什么才来接?”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想着怎样去死?”琴心慢慢地平静地说。 “好,你给我说说你究竟想怎样去死?”彩虹好奇地问。 “我还没想好,要么去跳楼……,要么去跳河。”琴心说得很慢,似乎说的时候还在思索。 “不要给我说笑话了。”彩虹轻松地笑起来,琴心就是这样,老是一本正经的,连说笑话都很严肃。“你要的去喝酒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熨好了,你拿去穿吧,不用还了,反正我现在发胖穿不了了。”彩虹简单地聊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琴心重新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月光穿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外衣;春天的风已经很软,就像温柔的手指抚摸着她姣好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一股像是机油又像是死鱼的气味。这气味提醒她,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世界,而是一条杂草丛生的污水沟。 这条污水沟原本是全县人民赖以生存的县河,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在河的对岸,有一个废弃的码头,据说是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经过的地方,这个码头因此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义水关。 三十年前,县河的水很清澈,县城几乎一半的人都在河里淘米洗衣挑水。河边是个很热闹的场所,妇女们喜欢到河边洗东西就像现在的妇女爱逛街一样,为了增加到河里的机会,有的妇女把家里能洗的东西都拿来洗,甚至连桌子椅子柜子,隔不了几天,都会用扁担挑了到河边洗。妇女们一边手下忙活着,一边互相说着笑话,传递着听来的新闻。有时光顾着聊天,菜被谁家放养的鸡偷吃了也不知道。 小孩们也不上幼儿园,跟在大人旁边,大人洗东西的时候,他们就找蚌壳,撮虾子,提了网兜到河边的柳树上捡蝉蜕,用赤脚在河滩松软细腻的沙子上踩出深深地脚印,让河里的细浪荡上来把脚印里灌满水…… 男人们最爱的是夏天,夏天的时候,男人们从县城的四面八方涌到这里,他们有的教孩子游泳,有的在消暑的同时忘不了抓几条大鱼回去,有的无聊不过就去拉在河中撑篙航行的船家的竹篙,有时拉的人多了,竹篙竟被拉入了水中,船家恼火了,干脆跳进水中和他们争夺,顺便在这些人面前秀一秀自己出色的泳技…… 琴心的老家在乡下,她是结婚后才分到这间临河的宿舍的。她来的时候,这条河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水面很窄,河水全是黑色,部分河床露了出来,看得见一些破旧的渔网和红的蓝的垃圾袋;河边的杨柳早已被砍光,河里的水葫芦倒是长得很茂盛;河滩因河面的减小而变得很宽,被排放的污水画出一道道乌黑的印子,就像一匹印染得很糟糕的布;河边很少有人去了,在如今寸土寸金的时代,不知何时,杂草丛生的码头旁,宽阔的河滩上悄悄竖起了一块块墓碑,这里俨然成了一块廉价的墓地。 琴心看了看河对岸林立的墓碑,又抬头望望明净的天空,她想,是该我离开的时候了。 她住的房间不大,约有三十平米,是由她们单位一栋两层的仓库改成的,有厨房和卫生间。她住在二楼,窗户下是河滩,河滩上堆着许多垃圾,大多是蜂窝煤渣和一次性饭盒以及动物的尸体,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多半摔不死,就是死了和那些肮脏的东西在一起她也不愿意。 跳河吗?河水是那样的乌黑发臭,又那样的浅…… 或许……穿上漂亮的白色纱裙,服下一种无色无味的奇药,在玫瑰花瓣铺就的婚床上,于安睡中毫无痛苦地死去…… 她摇摇头,苦笑一下。这都是天真少女浪漫的想法,以为这样会引起一个多情男人的疼爱和怜惜。她已不年轻,快四十了,不再有这样的幻想。她已经连续十天没有睡着觉了,她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得到丈夫的安慰,可丈夫一个电话也没有,刚才电话铃响的时候,她的心曾经急速地跳动过,热切地盼望听到丈夫的声音,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她冷笑一声,什么纱裙什么玫瑰花,见鬼去吧,…… 她不再犹豫,拿起儿子削铅笔用的小刀,对准手腕上的静脉狠狠地就是一刀,然后按住刀把使劲地拖了一下。刀很锋利,手腕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口,血顺着手腕温柔又缠绵地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像突然盛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很快花朵就重叠起来,连成模糊的一片。听着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闻着血铁腥甜腻的气味,她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她在桌前坐下,把胳膊放在桌沿,让手腕垂下来,看着血一股股的流下,她觉得自己正在被一点点的抽空。她不想到床上去,怕弄脏了床单,弄脏了再买是要花钱的,丈夫一年中很少回家,自己带着孩子在县城生活,平常省吃俭用的,过年都舍不得买新衣服,现在自己快要死了,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她很疲惫,一点力气也没有,但疼痛的刺激感让她的脑筋还有一点清醒,她想到儿子明天还要上学,就慢慢地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姑姐的电话,她声音虚弱地对姑姐说:“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明天帮我送一下小亮上学。”姑姐答应了。 她放下电话,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停电了吗?她摸索着走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像一片树叶,在风中浮浮沉沉。风把她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小土坡,种着很多树,最多的是杉树和松树,在土坡的中部,有一个用水泥修葺的坟墓,墓碑上写着:革命烈士何锦堂之墓。她记起来了,这是学校后面的古城堤,是小城中情侣们唯一可去的幽静场所,她看见丈夫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在树林中穿行,他们来到烈士墓前,丈夫微笑着对她说:请烈士爷爷作证,我爱琴心!说完,还用小刀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刻上了“我爱琴心”四个字。琴心很感动,靠近她,和他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忽然一阵风吹来,她感到周身寒冷,她想要丈夫抱紧她,好让她感觉一丝温暖,可是丈夫不知到哪里去了…… 她睁开眼,灯很亮,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丈夫的影子。她发觉自己睡在地板上,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污,像是谁故意泼了许多红油漆,看着血迹,她明白自己刚才是晕过去了。她想爬起来,可身体已经麻木僵硬,血也像快凝固似的,只是慢慢地从伤口处渗出来。恐怕是要流干了吧,可我为什么还没死? 琴心感到很深的自卑和失望,为什么处处不如意,为什么想死都死不成?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决心拼尽所有的力气来完成这项计划,以获得最后的一点自信。 她费了好大的劲,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来。衣服和手被血弄脏了,她无心去洗,也没力气,她想,还是让汉北河的水帮我去洗吧。
汉北河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挖的一条运河,连接汉水和长江,在县城的西郊,自从汉北河启用以后,汉北河水就成了小城人生活和饮用的水源,县河的水被水闸拦开,成了死水,发黑发臭,逐渐变成了垃圾场和排水沟。 想到清清的汉北河水,她一下子变得果断和勇敢,甚至没有看熟睡的儿子一眼,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亮已经隐去,星光还在闪耀。屋门前的小巷黑黢黢的,狭窄曲折,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汉北河水在吸引着她,她一心一意地向着心中的目标奔去……

女人一过三十五岁就老得特别快,身体和心理也变得很脆弱,金秀就是这样,起床时人还好好的,不一会感觉头晕,很快就站立不住。她赶紧伸手扶住墙壁,小心地移到床边,刚一放手,身子就重重地摔到床上,她看见天花板在旋转,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人像在风高浪急的大海上飘摇,特别无助。 “哇……”突然心里一阵恶心,金秀怕呕吐在床上,把身子一偏,重心一下子把持不住,人和呕吐物同时掉在地上,天和地似乎都往她身上压,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依然烂心烂肝地难受,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突然想到了前几天死去的琴心,不知道她死前是什么情景,是否和自己现在一样? 最后一次碰到琴心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她和琴心都只是刚刚结婚,当听说琴心的爱人在省城工作时,金秀私下对她很是羡慕,直说她嫁了个好人,可是现在呢,她竟是一个死的结局。 金秀勉强支撑起身子,慢慢移到床上,手紧紧地抓住床沿,闭紧了眼睛,再也不看旋转的天和地。她头发上粘着呕吐物中的米粒,米粒已经干在发丝上,肮脏不堪,耷拉在眼皮上,她没有力气去拂开,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恐怕琴心溺水而死的状况和自己现在一样悲惨! 三 -
魏斌在一个机关单位工作,早晨,他刚倒了一杯开水,摊开当天的早报开始一天的工作时,金秀推门走了进来。 “我来你这里玩一下。”金秀朝他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金秀身材苗条,穿着时髦,三十几岁的女人自有一番成熟的风韵。办公室的其他人见她与魏斌说话这么随便,猜想她与魏斌肯定有不一般的关系,于是相互心照不宣地一笑,心想,等会又可以开科长的玩笑了,但他们又是善解人意的人,不想旁听这两个男女的讲话,于是纷纷说:“魏科长,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魏斌完全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们假装不打扰他俩说话,其实等自己的老婆来了,他们又会添油加醋地说他的笑话,弄得老婆老是盘问,而且金秀是个单身的女人,难免会让老婆起疑心。他想让办公室的人留下来,给他的清白作作证,但这些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于是魏斌就有点迁怒于金秀,不想让她久留,便直截了当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来说到这里玩就是个借口,现在魏斌开门见山地问她,她也就不再绕弯子,说“我想问你,琴心为什么要死?” - “我不知道,可能是得了病吧,你可以去问郭涛,琴心曾经加入了他的股票群,他的消息应该比较准确。” 金秀有点明白了,琴心之所以寻短见,肯定是因为炒股亏了。这段时期不是股市跌得厉害吗?本来就是有病之身,想赚钱增加点看病的费用,结果钱没有赚到,反把看病的钱也输掉了,这种情况下想死的心情谁都会有。 金秀觉得她找到答案了。她不想再追究,可一抬头,发现已经来到了郭涛的家门口,郭涛在门口站着呢。 “你知道琴心出事了吗?”金秀没有说寒暄的话,直接问。 “知道啊。” “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她没有什么病啊。她前些日子还来过我这里,说刚开了个户头,要我告诉她炒股,我给她申购了中石油,中签了1000股,开盘的当天就卖了,赚了好几万呢。” “那她为什么会去死?” “我也不清楚,你去问问彩虹,她和琴心最要好了!” “那你去忙吧,我走了。”原本以为找到了答案,现在她又迷惑了。 金秀打开自行车想去找彩虹,但她不知道彩虹的家在哪里,她想起还有一个叫丽君的同学和彩虹很好,她一定知道这件事,于是她打定主意上丽君的单位去。 “请问严丽君是在这儿上班吗?”金秀敲敲丽君办公室的门低声问屋里一个正在操作电脑的男子。 “是啊,你找她干什么?”男人警觉地问道。 “我是她同学,找她有点事,您有她的电话号码吗?”金秀想,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就壮着胆子继续问。 因为金秀曾经到他们办公室来玩过一次,那男人似乎认出了金秀,马上变得热情起来,他报了丽君的电话号码,并告诉金秀,丽君正在汇通家具市场给单位买办公家具,可以去那儿找她。 “是丽君吗?我是金秀,我在你的单位,我想找你玩一下。”金秀马上打通了丽君的电话。 “我在外面。”丽君的声音很冷淡,完全没有朋友相逢的喜悦。 “我知道你在买家具,我去找你好吗?咱们边办事边谈话。” “我在街上,你找不到我的。”显然,丽君在回避她。 “不就是汇通市场吗?离单位很近!” “不,不,我不在那儿……”丽君还在躲闪。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不就得了吗?”金秀干脆利落地说。 “我今天没时间……”丽君还是不肯和她见面。 看来今天是不能从她这里了解什么了。 “那你知道彩虹住在什么地方吗?” “也不必去找她,她忙得很。”丽君把最后一点线索都掐断了。 金秀很是气恼,但她又不知该怪谁。她开始觉得琴心死得真的不值得,一条生命的逝去不但不引起人们的怀念和惋惜,连她最好的朋友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的对此事讳莫如深,真的不值得! 金秀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见早上来过的那个女人又站在办公室门口,魏斌手下的那几个人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女人缠上魏斌了! “你到琴心那里去的时候见过她老公吗?”金秀问话更直接了。 “见过。” “他流泪了没有?” “他流鬼的泪!” “当然,中年人的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至少赶上了一样!” “他们爷儿俩都像挺高兴的样子。”魏斌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不满的情绪,这才让金秀觉得自己的疑惑和激愤是正常的了。 “小孩子不懂事我不说,你说那个大人,我真是佩服他,他在大学教书,说来有十几年了,怎么不把老婆孩子带去!” “他或许有他的困难。”魏斌耐心地解释。 “只要容得下他睡的一张床,就应该有老婆睡的地方!乞丐和民工都能带上老婆孩子,他怎么不能?况且琴心一直下岗在家。”金秀见有人和她争辩,就越发的得理不饶人起来。 “喂,又不是我得罪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大声?”魏斌提醒金秀。 “你们这些男人,就会用软刀子杀人,让一个调皮不懂事的孩子缠住一个身心疲惫的女人,自己则在花花世界里自在逍遥。你说他在外享福,他说他为事业牺牲家庭;你说他见异思迁,是陈世美,可他说没有抛弃妻子,你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对,但这样的生活确实让她难以忍受……”金秀不顾魏斌的提醒,越说越激动。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啊……”魏斌见金秀说到所有男人也并不生气,只是轻松地辩解。 金秀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内心感到轻松了许多,对着魏斌轻轻一笑。 魏斌毕竟和金秀是老同学,看到金秀笑,知道没什么事了,就对金秀说:“你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想不开哟!” 金秀自信地说:“我哪有琴心那么傻!” 魏斌的同事都笑了,说:“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金秀见大家都站起身,像要下班的样子,就知趣地说:“你们要下班了,我也不耽搁你们了。” “您不和我们魏科长一起回家吗?他今天没有骑车呢?”魏斌的一个同事调侃地说。 金秀说:“怕他夫人有意见,我还是自个儿骑车回去吧!” 魏斌的同事又都笑了,还是那句话:“您真的很有意思!”
一个月后,县里的广告报上刊登了一则广告:义水关对岸xx公司二楼一套间出售,三十平米,有独立的厨房卫生间。电话:xxxxxxxxxxx。 金秀一看xx公司,正是琴心的单位。 她想,怎么不这样写啊:由于某人已在河边的坟地占有了一席之地,她在人间的住所就要退让出来了。
春节渐渐近了,家家户户忙着打扫扬尘,忙着买过年的东西。情侣们都出双入对地拜望两方的父母,老人们也想在春节讨个吉利,把年轻人的好事定下来。 看着别人家忙忙碌碌的,母亲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
“真的是啊!”我刚好看完了亦舒的小说《她比烟花寂寞》,合上书本,随声附和道。

人少好过年,确实不错。父亲在世的时候,每年过春节,我们家还贴一下春联,父亲去世后,连这一项也省了。
“妈,您上街的时候给我带几张红纸,一支毛笔和一瓶墨水回来,我要写春联。”由于刚看完了手头的书,觉得很无聊,我于是突发奇想,想写一下春联。母亲好象就在等一个上街的理由,听我说要写春联,二话没说,急忙提着菜篮出了门。
母亲走后,我马上用铅笔把想好的话写在纸上。
花开花落落一帘幽梦
云舒云卷卷两袖清风
我没有写横批,这是我故意的。我和母亲住在这样偏僻的角落,就算写了春联也不会有人看,谁还去管有没有横批呢?
我妈更不管这些。她没读过书,也不懂这春联写得好不好,她只知道这长长的两条方方正正的字是别人家的姑娘写不出来的,而且别人家有春联,自己家一样也有,这让她感到很骄傲很满足。这骄傲和满足让她突然有了力气和勇气,觉得自己年轻了。她高高兴兴地搬来桌子,上面放个凳子,也不要我扶,极为敏捷地爬上去将对联贴了。
在将桌子抬回原处的时候,母亲不经意地对我说:“我在街上碰到林红了,她带着男朋友在一起买东西。把年一过,她恐怕要出嫁了!”

林红是我最好的姊妹,她曾经发过誓,说要陪着我一起到文字中去寻找快乐和幸福,一辈子不嫁人的。去年的春节她到我家里玩,看到我抄在笔记本上的一段短文,还笑话过我凡心不死,现在自己倒先动了凡心了。
那段短文我还记得,是这样写的:
终于听到了,听到你婚礼的消息;终于看到了,看到你成为别人的新郎。
从月圆时节等到月圆时节,无数次期盼无数次等待,曾接受了你全部诺言的我,终于永远退出了你的生活。
为你的幸福而落泪,为我的悲伤而骄傲。你为了你的幸福而离开了我,我为了我的幸福而怀念着你。

看完的当时,林红用指甲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凡心不死,你看看这些痴心的女人哟,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在帮人数钱啦!”
“我才不那么傻呢!”我自信十足地说,然后又好奇地问:“你说这个女人是自己去的呢,还是男方邀请她去的?”
林红轻松地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去年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一转眼,林红就要嫁人了。
“妈,我可不可以不嫁,永远留在您身边?”
“你是说养老女啊,那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做到,我们穷人哪能养得起呢?”
“我又不要您养,我可以养您……”
“这也不行,人家会指指点点,说难听的话,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我没有做声。
“嫁了算了。”过了半晌,母亲半是命令半是无奈地说。
这让我很为难,我对母亲说我到外面去找同学玩玩,很快溜出了家门。

初四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坐在门口自言自语地说:“那个同学怎么没来玩了?”
“哪个同学?”
“就是前年夏天到我们家说自己烧火的那个!”
“问他干什么?”
“找他来玩玩吧。”“他要来就来,我是不会去找他的。”“同学之间怕什么,他春节总是要回来的,去看看他,就说是我要他来我们家吃饭。”
我知道母亲说的是楚天舒。他家的位置我还依稀记得,高中时曾经有一次他带我们城里的几个女生到他家玩过。他则在大三的暑假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们家的地址,来到我们家,我妈留他吃饭,他说:“以后我来都自己烧火。”因此,母亲对他印象很深。
在母亲的催促下,我骑着自行车往楚天舒住的村子走去。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就来到他们的村子。他们村带着水乡的自然痕迹,到处是沟渠和湖泊。正值春节期间,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着春联。我嘲笑别人不看春联的内容,我自己当然是要看的。这些春联的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什么“祥光满院人才旺,瑞气盈门福寿来”,还有什么“恭喜发财财进户,迎春纳福福临门”。
经过一间屋子后门的时候,发现门上对联很特别,是用的王维的一句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一看笔迹就是楚天舒的。我特意检查他写了横批没有,结果没有偷工减料,横批是“春满人间”。但如果要我给他打分,我只能给他打60分,因为对联是要讲究对仗的,而他借用的这句诗显然是不对仗的。不过人家是大学毕业,大学生相当于古时的状元,农村人对状元是很尊敬很宽容的,状元这样写是推陈出新,别人这样写就是不懂规矩。
我推着车,绕到大门口。
大门口也是用两句诗作为对联: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贴门神的地方没贴门神,写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时,门里出来一个人,很象楚天舒,只是比他高一点,瘦一点。我猜测这个人就是他跟我说过的他哥,这就是楚天舒家了。
不知怎的,那人也认得我,看见我,连忙跑过来,接过我的自行车,锁住,把钥匙交给我,说:“来了就不许走。”
我看见屋里屋外有很多人,很热闹,就是没有看见楚天舒。
我问:“楚天舒呢?”
他哥说:“他明天就要走,去买车票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

正说话间,“芳芳!我要骂你!”一个高音喇叭似的声音从墙边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楚天舒回来了,他还是一贯的声先夺人。在他的身边和他十指紧扣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是她的女朋友吧,怎么没听他说过?
“应该骂你呢,你回来了都不去找我!”我佯装生气地责怪他。
他强词夺理地说:“我等了你四天你都不来。今天要罚你三杯!”
“你不通知我,是你的错,你倒应该罚三杯!……”,我忘记了他身边有女朋友在,又和他象以前一样打起了嘴仗。
嘴仗还没打过瘾,门口的那些人开始抬桌子凳子。似乎要摆酒席了。有客人在招呼楚天舒和他女朋友过去,他哥走过来。
我记起我今天是来请客的,我忙说:“我是来接他们到我家做客的。”本来母亲是要我接楚天舒的,看到他的女朋友,我灵机一动,很大度地加了个“们”字。
他哥说:“我们家今天请客,也算是给天舒举行结婚仪式。”
我心里一惊,脸上却轻松地微笑着,说:“祝贺他们。” 他哥热情地邀我入席,我想要离开,但他哥说了不吃饭不许走。唉,两个年轻的男女在大众广庭之下拉拉扯扯容易惹人议论,我只好随着他哥到堂屋正中的桌子前坐下。作为新郎新娘的楚天舒和那女孩早已安坐在了那里。

我的口袋里有五十块钱,是我半个月的工资。在说祝贺时,我手里捏着那五十块钱,想着要不要送人情。最后我还是没有将钱拿出来。
楚天舒的新娘很单纯很朴素。她心无城府地对我说:“楚天舒常常对我说起你,说你怎么怎么有才华,今天终于相见了。”
楚天舒指着新娘对我说:“她和你是同行呢,你们以后要多交流交流。”
新娘是北方人,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新奇,她说:“你们江南真好,你看草还是绿的,水也是绿的。不过我看这绿水里有很多东西,我只敢用它泡茶喝。 ”
桌上另外的几个人都不知道我是谁,他们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不明白新郎新娘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负责端菜的是楚天舒他哥,照本地的风俗,为新娘子端菜的人是要得红包的。端了三碗菜,得过三个红包后,楚天舒就和他哥交换了位置,去做端菜的了。他虽然不在酒桌上,但一刻也不安静,在旁边一个劲地要大家向我敬酒。似乎结婚的是我而不是他。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我不放在眼里,很快我就把酒瓶拿在了手中,掌握了主动权。既然新郎不在席上,新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就专对新娘下手。
喝酒的理由很多,就像写文章的方法,我对这很在行。我一次又一次向新娘敬酒,她喝了几小口,呛得直咳嗽。我依然穷追不舍,她急得快哭了,要求用饮料代替,我不同意。他哥帮忙求情,我要他哥喝了三杯,才饶了她这次。
终于新娘熬不住我的猛烈攻势,也提前下了席,小鸟依人地躲到新郎的怀里去了。
除了他哥,满桌都是不认识的女宾,我的好酒量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向他哥频频举杯,他哥也算是忠厚老实,没有多的言语,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往口里倒。
散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天这场大战,我全胜而归。那可怜的新娘,酒席上没有新郎的陪伴,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全然不觉,还以为这是我们南方人的习俗呢!亲戚朋友也以为这是大城市的做派,怕被笑话是土包子,懒得做声。
只有我,一分钱没花,吃饱了,喝足了,还有楚天舒他哥作为保镖送我回家,真是赚了啊!

为爱麻将的某某画像

文苑 2013-07-17 阅读 1.5万 回复 15


马大军酷爱赌博,家里赌博的工具诸如麻将,扑克,色子,牌九,应有尽有。正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技术和水平,所以当仁不让地成了牌局的组织者。一吃过午饭,他就去周宾家挂钩,约他打麻将。他去时,周宾正悠闲地在看报纸。马大军走过去,拨开报纸,说:“走啊,还躺在这里做什么?”周宾不解地问:“去干什么啊?”马大军说:“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明白?老打麻将的人,除了麻将还会有什么?”周宾说:“不行,我还要上街买东西。”马大军说:“我不来的时候你不去买东西,我一来你就要买东西了?东西什么时候不能买,偏偏拣这时候,将大好的光阴白白的浪费掉?”周宾又说:“我等会要去接孩子。”马大军一听这话就火了,他知道周宾想打麻将想得要死,这会儿肯定是在专门等他,可每次来他都装出不想打的样子,总要别人来劝他,好象真是“劝赌必赢”。得给他拿态度!马大军虎下脸对他说:“别以为只你一个有孩子!你不要老是像一块肥肉腻人了!你再腻人,取消你的麻将资格!”周宾见马大军来硬的了,马上堆着笑问:“还有哪几个?”马大军说:“我们去约小红和少华。”马大军和周宾刚走到小红家门口,就听见小红在数落老公工资月头就用完了,自己没本事弄钱,倒还来找老婆要钱去玩。见大军们进来,小红的眉眼立刻都活了。她对丈夫说:“你打麻将可以,钱自己去想办法,反正我是没钱给你的!”支走了丈夫,小红开始麻利的收拾桌椅。每次马大军来,她都很开心。马大军高大魁梧,一表人才,曾经是她少女时代暗恋的偶像,那时她常常借故去为马大军洗衣服,可马大军就是不解风情,对她不理不睬,还偏偏娶了她认为相貌不如她的MM来。他们都在一个单位,住一栋单位宿舍,这使他们经常见面非常尴尬。麻将盛行以后,所有的男女都有了正常自然交往的机会。马大军来邀她的时候,她总是爽快地答应,并且在牌桌上边特别乖,既温柔又守规则,从不闹纠纷,很给马大军面子。约好了小红,马大军和周宾就去约少华。少华的家门紧闭,他们两人把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少华,少华”,喊了几声没人答应。“这个鬼少华死到哪里去了?”他们又喊了几声,少华家死一般沉寂。马大军说:“算了,我们去找香枝。”刚要去找香枝,恰好碰到香枝的婆婆。香枝的婆婆说,“香枝上班去了。”他们又去喊了几个人,不是去上班了,就是中午干脆没回来。未必今天打不成麻将了?他们俩急得象猴子跳圈一样,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怎么就找不到一个打麻将的角来?这麻将说不打还行,一旦起了打的心思,打不成心里就非常难受。如果不是怕丑的话,他们真想挂个牌子,写上“麻校招生,名额仅限一名”,敲着锣到大街上去找人。世事就是这样不如人意,闹了半天,确实找不到一个凑角的,他们泄气了,只好通知小红,然后各自回家。这半天日子怎样打发呢?马大军想起天天打麻将,好多日子没和MM“做事”了。下午没打成麻将,晚上无论如何是不能错过了,何不趁此机会完成那项“功课”,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要呢?他为自己的安排满意极了,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透顶。MM正在睡午觉,发现他悄悄回到家里,一下子钻进自己的热被窝里,知道他是没凑上角才回来的,故意问:“怎么回来了?”马大军说:“还有什么比和我们的MM在一起更有吸引力呢?小红约我打麻将我都没去,我是怕你一个人寂寞,特意回来陪你的。”他屁股一撅MM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只是懒得认真去追究什么。不管怎么说,这话总是中听的,就当它是真的吧!这样一想,就马马虎虎地接纳了他。“做完事”的马大军经过几小时的休养生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他一边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头发上着摩丝,一边得意地吹着口哨,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还故意笑一笑,显出两个好看的酒窝,他说:“瞧瞧我这五官标致的脑袋,瞧瞧我这和毛泽东一样长着聪明痣的下巴,你怎么老说我不聪明呢?”吃过晚饭,马大军说出去散散步,就象离弦的箭一样,一放手就飞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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