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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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你之名

文苑 2015-01-24 阅读 1.4万 回复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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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你之名
文/叶开

忽然一年。 南方的冬天,一如既往没有凛冽的冷,却是出奇的让人捉摸不定。 ——昨天还棉衣加身,今天便须得是短袖薄衫了。 仿佛春天下一秒来,仿佛春天不再来。 如此反反复复间,彻底让人湮灭了对春的向往。而在一个冷暖快速更迭的冬季,我也没了心思去纠缠于冬春的分界线,来,则来矣,过则过矣。冬春无谓,四季无味。 于是每及这些日子,便愈发地想念那个小城的四季分明。 家在那。四季都在那。 只需听闻彼处一絮雪落,便仿若有铺天盖地的春天,在南方的冷夜里与我不期而遇撞个满怀。 这种错位的臆想,是不是也可并入生活的一种:只有彻骨寒冷里催生出的对春暖花开的期盼,才是最自然而真实的。这种真实叫做希望,触手可及,有形有状的希望,而有别于一些宏大的主题,这希望原本起于如此寻常的念想: 譬如,不要挥手自兹去,也不要孤蓬万里,若可,宁愿守一方小城,年华向晚,却有岁月沉香,即便惊蛰遥遥无期,只待我一动念,一转眼,心头却是春意盎然。 或者就承欢膝下,没有原乡召唤的阵痛,更无旅途踯躅的患得与患失,携北风佐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凡此种种,这所有对春之渴望,在我,却全然要归因于一个具体的日子,以及一个具体的名字。 归因于她——我亲爱的小孩,归因于这只属于我们的乐,与聚。 因了她,这一切的念想,都可以希望为之冠名。 又是一年归期。 愿有雪花千万里,为她,为我们展现这冬之祈愿的同时,告诉我:走过迢迢山水后,有一份春之绚烂值得我奉上一年的等待。 归期有期。宝贝,我们要回家了。

淡水河边的烟火

文苑 2014-08-10 阅读 1.4万 回复 9


http://bbs.datianmen.com/data/attachment/album/201408/10/161918ix50xm55til90x4x.jpg 淡水河边的烟火 文/叶开


在纷至沓来的时光面前 被生活稀释的 远不止有记忆 留步 只因为 那些最早到来的 总是最后一个离去 ——题记



淡水河。穿淡水城而过。因城得名。 淡水河边没有烟火。有的只是一些杂乱里透着暧昧的霓虹。等不及天暗,浮华便开始争先地闪烁在每一块广告牌上。而此时的小城更像极了一个不够精致的女子,以厚重的胭脂迎接着她日复一日的黄昏。这些,大抵是我第一次经过淡水城时的影像。 淡水邻近深圳地界。我在距她驱车不足小半个时辰的深圳一个小镇生活了半年。 我在这个小镇认识了一个人。我们称呼他水哥。 水哥有一脸每天都要刮得干干净净的很男人的络腮胡子,水哥也是个羞涩而内敛的人。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女同事中的受欢迎程度。公司有个小女生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水哥,于是托很多人去约水哥。水哥的推辞是:她还小,我不能害了人家,人家也不会迢迢千里嫁到我家乡的那个小县城的。 一再推辞的结果是:有一天,水哥吃饭后在国道边散步时,被小女生堵在了路上。结果,结果,结果他们就在一起了。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简单,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不恨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件非黑即白的事,没有暧昧,没有灰色地带。 可惜最后的结局不是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住进了城堡。一年后水哥辞职远走,一年零两个月后,小女生辞职去了淡水。一年零六个月后,我辗转得知他们已经分开。在淡水河边,俩人心平气和谈了一次话后,分手,各奔东西,再无彼此消息。 水哥和我很淡然地说这些的时候,他妻子也在旁边。妻子就笑骂他这么风流,不知道结婚前伤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水哥于是笑,很爽朗的笑,没了一丝我们初识时的羞涩与内敛。 至此之后,我再无见过水哥,遂渐渐失去联系,倒是自己辗转到了离淡水城更近的一个城市。时常因为工作原因要去淡水。于是每去一次,便想起一次水哥,想起某年某月的一天,许是晚上,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淡水河,有一对情侣在汹涌的霓虹映照下,轻描淡写地谈着分手后各自珍重,仿佛在谈论着某个陌生女子花俏的发型,全然的波澜不惊,全然的事不关己。 前天去办事,又经过淡水河,河边竖起了整治水利兴修河道的宣传标语,大白天里也燃放起了烟花进行开工仪式。看到抽干水的河道里繁忙的施工景象,转瞬间恍然想起了我家乡的小村庄,那条也正在大肆翻修的门前小河。 我猛然惊讶,惊讶于这一刻,在纷至沓来的时光面前,竟然只是怀念一条家乡的古老河流而已,怀念它在改变里被一并抛弃的过往,却全然忘了水哥年轻的模样。 于是我蜷缩进公交车的后座,心底开始有了一阵阵的疼痛。


知君少簪一枝花

文苑 2013-10-13 阅读 1.7万 回复 12


折柳无相送,他还是起身走了。
  而彼时他处,你正于一场缤纷的落英里旋舞,你固执的以为,这一场花事过后,一切的此去经年,只剩下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既无执手相看,便更无举案齐眉。
  走,便走了罢。
  你从来都是如此,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面对他曾珍若拱璧的那些絮片,你仿佛只是面对着满屋落尘的玩具,轻描淡写的挥一下手后,淡然的说:我已经拥有了所有。
  是的,你已经拥有了所有的瑰丽与绚烂,对他拱手相赠的世界,你予取予求后,却不愿栖身落座,与他共守一粒星光。
  可怜你以为他只是天真得水过无思,不懂悲喜,便许他以一诺无纸的期约,来静静悄悄的候你一朵花开的相赠。
  不然又能怎样?
  你总是正确的,你的正确以经纬的分秒计算。你不容置疑的安排每一次相见,并为每一场聚会取一个唯一的名字。
  第一次,你说这是惜取。
  再一次见,你说这可以叫做错遇。
  最后一次,你歪着头说:好吧,这一次叫做沉沦。
  他欲言又止,却终以不动声色的落寞,附和了你此一刻的梨涡浅笑。
  好罢,沉沦。
  林烟树深,日暮途远。他决定起身走了。
  来日迢迢,也许终有一天,信风乍起,四季轮转时,你在来不及收敛的姹紫嫣红旁,想起他风吹雨打的模样,或会低头莞尔,幽幽怯语:春色每到痴绝处,知君少簪一枝花。

青衫无名

文苑 2013-09-20 阅读 1.5万 回复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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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忘川之水至此,我不具人间的名姓。
   ----叶开
  
  乡野于我,只是一袅炊烟,或是两印车辙罢。
  她曾赐我以名,赐我以骨肉,也曾赐我以辗转两相望的月光。
  而我,我只是她村口桥上摇摇欲坠的一角石板,也只是她低头塞进灶膛的几根棉杆。
  长夜有时,我或是她匆匆里沾湿裤脚的一滴早露。
  我是她无心的插柳,我也是她有意的栽花。
  我用长出了硬茧的手向她示意,她却惯于用冷冷的口吻问我:你是谁?
  秋风渭水,落叶长安的景致,她是有的。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我却不复得见。
  那些原是她珍藏的风景妙物,而今她却弃之如敝屣。
  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像个老妪,用孱弱的梳洗掩盖双鬓飞白的韶华。
  我隐秘地站在远处,看着胭脂腮红在她满是沟壑的脸颊上涂抹,她滑稽的样子让我几欲落泪。
  她已忘了赐我的名。
  我试图用林林总总的恋旧,来取悦她浑浊而呆滞的眼神。
  她却用正统的楷体,在村头的墙上宣告:我只是她不合时宜的归人。
  既如此,且把她赐我的名归还她罢。
  我只是一介无名的青衫而已。
  我随忘川之水至此,我怎能具人间的名姓。
  最好她当我是一个江湖客。关于一些她的过往,也只是我负剑快马的臆想。
  我四海为家,见过比她的梨花开得更艳的别处,也有能见到比她的汉水流得更是缠绵的结庐。而此刻,我宁愿只是她过路的旅人,以空空的包袱,满裹我原生于斯长于斯的依恋。
  假如,她肯稍稍眷惜我仆仆的风尘,便请赐我以水酒罢。
  一壶饮醉日月后,
  今日与昨日所见,所思,所想,除了时间,再无不同。
  
   -----仲秋 于天门

千江有水千江月

文苑 2013-09-16 阅读 1.6万 回复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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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回家的次数好像多了许多。
  最近的一次回家,坐的是一趟晚间行驶的列车。一觉醒来移目窗外,只见一片清冷的月辉,在天地之间斜斜倾洒。看看手表,恰是子夜刚过。
  列车驶上了一座铁桥。耳闻车轮有节奏的碾压铁轨,远望大江横亘,一轮秋月在铁桥顶梁间穿插迂回。转眼过桥,眼前便是一片开阔之地,星罗棋布的湖泊泛着银光,其间散落下零星渔火,忽明忽暗,在月华里闪着微红的光。
  只这一点微光,衬以天地间皎洁的月华,提示着刚从梦中醒来的我:是的,我在人间,这是归途。
  环顾车厢里的人,大都已是酣然入梦。索性披衣下了卧铺,拣个临窗位置坐定,看些窗外飞驰的朦胧景致。
  几多人有幸,能在这一刻见心见性,与自己相对独处?
  心底真正觉得无比的安然,忘了自己此刻千里万里赶路,依然是身在旅途。却又仿若自己一下子没了依着,只身也化为了一泓秋水,随着无边夜色,融入了这月下的宁静世界。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禅机种种,也许不外如此罢:白天你所看重而苦苦追求的,远不及此刻秋月伴无眠的静美。而世间最美的风景,原是围身同在的山水,却何曾是那匆匆里追赶一生的背影?
  还是慢些好,慢到这时光也不忍,小心的在我周遭收敛起了他的箭羽,同我随性自在,似一湾江水,谦谦守下,自有月色入波。然后听见他对我说:其实生活待你,已经是足够的好。
  是的,真的已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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