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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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雅趣

文苑 2010-09-05 阅读 1.4万 回复 6
市一医 程琦

大姐,一名敬业的医生。一个奔忙于工作与家庭之间的普通女人。她性急、率直,说话快人快语,办事风风火火。大姐是个闲不住的人,工作之余,还要没事找事充实自己。

步入围城的女人,多数被家务和孩子所缠身。孩子稍大,生活清闲些了,业余爱好大多潇洒在舞池或麋战在麻坛。大姐的业余爱好却别具一格,养花、喂鸽子。各种花卉盆景摆满了她家小小的阳台,满目青翠清香宜人。自制的大木笼里有灰、褐、白各色鸽子“咕咕”叫着,显得一片欢乐和祥和。偶尔到她家观赏,她准会乐滋滋拉着你,告诉你这是茉莉,那是腊梅……介绍笼里的鸽子,这叫“小雨点”,那叫“牛黑”……医院里哪家的花花草草或鸽子出了毛病,都喜欢找大姐问问,别人都认为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有时别人只是随口说说,她也一本正经翻书找资料,主动找上门去“排忧解难”。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国庆放假期间,大姐、几位同事和我相约到京山空山洞秋游。那时正值秋高气爽,大家一路上情绪饱满,有说有笑,登高远眺,人人兴奋得象孩子一样。兴趣正浓时,我突然发现不见了大姐的踪影。旁边的同事告诉我,大姐让我们中午在山脚下等她,当我们尽兴而归,在山脚下焦急地等她时,大姐果然出现了,衬衫的袖口处划破了一道口子,裤子鞋上全是泥,汗水沾住了一额前的乱发,背上还背着一大袋泥土——原来她去寻找栽种铁树的红山土了!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如果说养花大部分干的是体力活,那喂鸽子则需要十二分的细致与耐心了,鸽子繁殖得很快,一个月老鸽子孵化一对小雏儿,老鸽子同时哺喂它们,小鸽儿有时吃不饱,大姐就用注射器灌上牛奶,掰开小鸽儿的嘴,一点点为它们喂食,耐心得根本不象性急的她。

这些年,为花草整枝、松土、浇水、自制鸽肥,给鸽子买饲料、喂药,还有一大堆家务需要去做,真的让人难以相信,她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过人的精力?!无论何时看到她脸上都极少有疲惫之色。对她养花喂鸟,我不止一次私下里笑骂她“苕气”。工作累了,业余时间轻松一下岂不更好!她对我好心的劝告充耳不闻,依然乐颠颠地做她的“苕事”……

特别是近几年来,陆陆续续地在省、市级各级报刊、杂志上读到一些作品,署名居然为大姐,着实让我感到惊奇。在我心目中写文章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手中的那支笔是不会听使唤的。而不修边幅,粗枝大叶的大姐居然还会舞文弄墨!看来我对大姐的了解并不深。惊奇之余,心中平添了几分对大姐的敬佩。我不由得感慨:忙忙碌碌的大姐,其实你并不“苕”哟!

这个年很特别(散文)

文苑 2010-09-02 阅读 8937 回复 6
■这个年很特别

文:奇石

公爹去世已整整三年。分布在湖北广州各地的我们都拖儿带女,再次辗转奔波在回恩施的路途中。当暮色四合时,苍茫的远山几乎占据整个视野,恩施离我们愈来愈近了。正在车上欣赏窗外的风景的我, 却收到恩施姑姐消息:婆母肾结石发作。我的思绪瞬间短路。

婆母一直在广州带小孙子。年关临近,老人家坚持回恩施老家团年,号令子女们必须回恩施。我内心并不赞成,因婆母年事已高,疾病缠身,哪堪过年琐事操劳,而我们舟车劳顿,行色匆匆,就像在打游击一样,彼此都只是走走过场罢了。恩施的家事实上也只是个空壳。闭上眼,想到那间家徒四壁的房子,我就能闻到晦暗杂乱的老屋散发着陈腐霉味,生活用品缺这少那,感觉极其不方便。

没想道,到家后的状况出乎我的意料:床铺得整整齐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厨房里堆满了各种年货,连越冬的白菜,土豆都采买好了,客厅的火盆还散着余温。一个七旬老人,每天要往返多少次才能置办齐这些物品,这一刻,我由衷的被老人家所折服。结石阵痛过后的婆母依然忙前忙后,安排全家明天回杨洞给公爹祭坟,这应是她期盼已久的事。之前已反复、细致地交代儿子们给杨洞几位堂叔采买的礼品和烟酒,小孩子的礼物等等。她郑重其事地将一本圣经放在床头,说预备带去给公爹祷告。事与愿违!出发前肾结石发作的剧烈疼痛无情的粉碎了老人家的期盼和希翼,婆母痛苦地呻吟着,出行的计划无法更改。因为我是现成的医生,负责留下来照顾婆母。热热闹闹的家一下 子变得冷清了。我赶紧在包里手忙脚乱地找药,去痛片,双六芬噻钠,似乎都未起作用,无计可施时,只有打的去了医院。大年初二的门诊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安静里透着冷寂的气息,液体很快输上了,翻翻输液卡,度冷丁,654-2全上,双侧肾及输尿管中下段小于一公分结石除了解痉止痛,眼前别无他法。观察室的暖气坏了,屋子里寒气逼人,躺在观察室的婆母蜷紧身体,只露出花白的头,因疼痛扭曲的面容更加皱纹密布,整个人显得嬴弱。我到护士站要了个盐水瓶,灌上热水,轻轻放在婆母脚边。婆母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努力露出一点微笑。我的心掠过一丝难以言状的酸涩......

下午二点,输液结束后的婆母来了精神,邀我沿凤凰山小路回家,家就在山脚下。狭窄光滑的石阶上,我们紧拉着手,走三步歇二步,闲聊间,婆母为生病拖累家人而深感内疚,一路上她聊了好多:儿子们小时候调皮捣蛋,老头子固执小气又爱发脾气 ,婆母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我分明感受到婆母的满足...... 听着听着,我领会到恩施老家其实是我们心灵的家园,自己之前认为老家是空壳的想法多么狭隘啊,恩施的家有孩子们成长的足迹,有二老相濡以沫的相守一辈子的点点滴滴,那是婆母真正意义上的家啊!我终于懂得团年对于老人的意义。

到家了,我安顿好婆母后,给她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酥肉汤(用面粉,碎肉和鸡蛋等混合后用香油炸的丸子),婆母显然饿极了,竟然连假牙都忘带了,吃得津津有味。老公发来短消息:老婆,妈好些吗?辛苦你了!我回复:妈很好,替我给爸上一柱香,原他老人家在天国安好!

这个年很特别,也很温暖......

山乡情(散文)

文苑 2010-09-01 阅读 1.1万 回复 6


■山乡情
文:奇石

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一天,黄昏时,我和丈夫终于到达了恩施扬洞——位于鄂西山区的一个偏远小镇。脚踏着真实的黄泥小路,遥望四周起伏的山峦,这就是丈夫常念叨的老家?

说是镇,其实不过是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夕阳的余晖给它抹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偶有鸟歇息在梯田稻谷的短茬上,转瞬间消失在寂寂的山林。刚从田里收工的村民赶着耕牛,绾着裤腿,用友善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一个婴孩趴在他.妈妈的背篓里甜甜地睡熟了。炊烟自各家各户袅袅升起,山乡恬淡如画的景致深深吸引了第一次进山的我。

晚饭时,婆母烧了好多菜,大多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油亮亮的熏制腊肉、香肠,脆生生的糟姜。细细品尝,咸辣醇厚,令人胃口大开。汤是利川特产纯菜汤,微酸,鲜滑,味美无比。公爹、兄长和丈夫谈天说地,喝着当地人酿制的苞谷酒,阵阵扑鼻的醇香袭来,心痒痒的。丈夫在旁极力怂恿我尝一尝,因私下听兄长讲这酒烈着呢,犹豫了几次,最终未敢一试。

晚饭后,身上微微有了汗,悄悄对婆母说了想洗漱的想法,婆母面露难色。村里已经停水两天了,用水都得去三里外担。怏怏地回到房,靠在床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婆母在里屋叫我的名字。走进去,大木盆里已经放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毛巾、香皂整齐地摆放着。看到我惊疑的样子,婆母说是兄长和村里几个后生给担的,说完佝着身子继续往澡盆里兑水,她花白的头在我眼前晃动,我的双眼湿润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婆母已在灶间做早饭了。推门走出去,深吸一口气,清晨山乡的空气格外清闲纯净。院子里,两个小侄子在给几只肥鹅喂玉米,我捧一把玉米凑起了热闹,其中一只大肥鹅似乎对我格外青睐,喂了几次玉米,它在三下两下解决后开始步步紧逼,索性把手中的玉米全掷向鹅,它扑腾起翅膀叫起来,伸着长长的颈不依不饶扑向我,冷不防,硬硬地喙狠狠啄向我的手,疼痛迅速扩散全身。我又急又窘,叫喊着丈夫的名字,婆母从灶间奔出来,轰走了那只凶狠的大肥鹅。第二天,被鹅啄破皮的手肿着老高,婆母心疼不已,每天端一碗黑乎乎的草药给我敷伤口。我偷偷乐了:我这个城里医生现在要听土“大夫”的摆布了。

时间过得飞快,假期眨眼就休完了,我们准备打道回府。

走的那天,天飘起细雨,全村男女老幼冒雨前来送行。婆母将沉甸甸塞满了香肠、腊肉的行李交到丈夫手中,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她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车开了,扬洞渐渐远出了我的视线,扭头隔着车窗,望着依然伫立在雨中的山里人,我的心酸酸的。再见了,美丽的扬洞。再见了,淳朴的山里人。有一天再回来,我一定放胆让自己醉一回,醉在苞谷酒的醇香里!醉在绵绵的乡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