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似海

2015-03-18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2.7万   回复 71


春深似海 三月十五日。有雨有晴。之社,十五人,共聚一车,追寻这个春天最秾丽的脚步,奔赴一场花之盛事。 出发之时,正是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窗外,湖光水色,树木房舍,都浸在烟雨之中,显出别样的温柔与婉约。而车内笑语盈盈,谈诗论文,又谈到论坛趣事,有一种细致又独特的温暖与美好仿若流光,在每一声笑语每一张面容间轻漾,心底的欢乐一星星一点点被唤醒被点染,瞬间如桃花初放。 哦,这就是春天了。第一朵花不是开在叶间,而是开在心上。 同座之蕙,为这一场盛事筹备良久,费心颇多,此刻我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盈盈笑脸上流露出的快乐,心里也高兴极了。她今天穿了有很多小花朵的毛衣,清新俏丽又温暖亲切。对于之蕙姐,我一向是有些仰望的,一是因为她的才情与品性;二是我作为她信任而选的版主,做得实在不合格,心里惭愧,常常会觉得无颜以对。而今天,虽然是阴灰的天气,但我觉得她就是春天微醺的太阳,用她的笑声将我们头顶的天空都擦亮。 我们在车里议论叨客,他凌晨两点的一首《暗恋》,让我们跟着心驰神漾浮想联翩。他的火烧云从他的南昌一直烧回了故乡,烧成窗外的桃花阵,烧成女之兄们脸上的笑影。“我在抖。我知道我在抖。”瞬间成了名言,抖在一个个男文青酸溜溜的语调之间。我们都在回味和想象这个可爱又敏捷的叨兄已经带来以及将来会带来的惊喜,觉得这样的相识相处未尝不是我们共同的确幸。 车至五三,雨已住,我们追随着月湖公园的二十四节气,误入桃花林,误入杨柳岸,红云似锦,落英缤纷,绿叶如碧,丝绦轻摇。 人群中远远看到败之兄独步湖边,暗自揽胜,这个俊朗又幽默的男子谈笑间狂放不羁,下笔时却往往有惊人的细腻。我常常觉得看不透他的心思,就犹如看不透此刻他深邃又平静的目光是投向哪里。 而那块“芒种”的大石旁,身穿杏色大衣的之侠正立于桃花树下,语笑嫣然,粉红桃花映衬一张莹润粉脸,景象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美好。之侠其人其文都透显着端庄大气,却又有无穷的奇思妙想让人欣喜,仿佛曲径观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你不会知道也难以猜到,她在下一次会带你看怎样的幽深或者奇趣。 在桃花下,我想到了柳之兄,他动人的情诗如春风化雨,沉醉了多少温柔善感的女人心。我还说要带一支酒,留待他在看桃花时喝。今天他无缘桃花,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桃花不是早就开满了他的生命,直至铺向来生?他的桃花已经成林,他可以不分季节地坐在他的桃林边上,举一支笙箫,吹出几缕春风,那时他的身影也定如一棵桃树,灼灼其华,耀眼摄魂。 再次上车,雨已经细细密密地下起来。车行至农家饭庄,虽号称农家,但门前盆景,皆为奇树,室内字画,雅趣倍增。十五人围坐两桌,杯盘之间,开怀畅言。 此刻,我才注意到沉默的平之兄,他话语不多,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腼腆,问了之弘,才知道他就是我刚读过的《鲜花开满村庄》的作者,我心里大惊,不顾还未曾给在座的老师行礼,马上举酒去敬。那篇小小说语言之干净,用词之深刻,描写之生动,读来百感莫辩,只让人拍案叫绝。我何曾想到,今天,竟然有幸和有着这样一支妙笔的之兄同游。这该是怎样的机缘与欢喜呢? 我突然又想到牧之兄了,他也有一样深刻的沉默,却又有着动人的细致善感,今天,他在另一处看桃花,应该也能看到一样的春景,感受同样的美好吧。毕竟春光无限,心若打开,春风自来。 墙上一幅字画,将李白的《山中对酌》略改:“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两盏再一杯。我醉欲眠君可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屋外雨声轻柔,醉不因酒只关情。若能一醉不醒,情愿就醉在此地此刻。 饭后的路途雨点渐大,车穿行山中,桃花,绿树,青山,瀑布都隐在窗外的雨雾中,似一幅渲染过度的水墨,我看着窗外层层的景,耳边又有之兄们的欢笑议论,渐渐觉得忙不过来,不知该去留住窗外景,还是抓紧身边人。 而茶花林,就在这笑语喧哗中与我们不期而遇,突然的就和我们撞了个满怀。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茶花!”我们便再也无从表达。 这是怎样的一片花海!这是怎样热烈的美景啊!顺坡而上,茶花树一棵棵妖娆挺立,托出满树的花朵上上下下挤挤挨挨拥簇着,依偎着,握着手,搂着肩,热热闹闹又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白色的茶花如同削薄的玉片,一片片圆润小巧凑成一朵精致,含珠带露,吹弹可破,圣洁无瑕,让人怜惜。 红色的茶花如同凝固的红酒,香醇饱满,热情奔放,浓艳欲滴,如同待嫁的新娘,如同一场酣畅的春梦。 粉色的茶花如少女的裙裾,娇嫩美好,轻盈动人,有着天真的骄傲和单纯的幻想,有着最不切实际却又让人原谅的向往。 …… 我撑着伞,和鸣之老师穿行在同一条花径上,心里充满了秘而不宣的得意和骄傲。鸣之老师作为天门古诗词领域的翘首和天门茶文化界的泰斗,其名声最初是通过我年界古稀的伯伯传知于我,然后我就深深地记住了鸣之老师的名字,并有意追寻。不曾想缘分眷顾,于今天,我竟可和他并肩共临这浩瀚花海,并于某株花前留下合影,叫我小小的虚荣又虔诚的一颗心怎么能抑制得住?惟愿我的心我的影像里能永留他的风度。 我听到了之玉的声音。之玉,应该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特别钟爱的之兄之一,她活泼、轻灵、温柔、善良又洒脱大方,和她在一起会不知不觉地放松,她的笑,如同暖流,不露痕迹,将你包围。如若有一种相处叫享受,那么,和之玉在一起应该就是。但是也危险,她会在自己都不觉察中将你吸引,让你慢慢靠近,等你发现时已经欲罢不能。她在一丛粉色茶花边笑着,短发俏丽,眼睛明亮,整个灰蒙的远山都因了她的笑而变得明朗。 她的闺蜜之香,一副细框的眼镜戴出无限的文雅,虽然白色上衣红色裤子穿得十分休闲,但是非常安静,只看到她微笑的神情,却很少听到她说话,突然想到一个书名《临水照花人》,她给我的感觉便是这般了。 而顺着另一个词“拈花微笑”,我就想到了之闲,花枝春满。今天终于见到了之弘多次提起的她,果然,第一眼,我便知道了之弘喜欢她的原因,她的笑容闲闲淡淡,长发随意扎起,长衣飘飘,随性又有暗含的质感,她内心的欢乐、自由、有尺度的内敛,都随着她的从容一点点散发出来。这样的朋友,是你不需要任何客套,就可以直接说“我醉欲眠卿可去”的那一类吧。 每个人的心中应该都有一个之闲,而我们居然在现实中找到她了。我是不是要谢谢之弘呢?可是跟之弘说谢谢,我觉得是一件多么矫情的事啊,我说不出口。 此刻,之弘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衣穿行在茶花林间,她的发丝在雨风中轻扬,纤瘦的身影略有些缥缈,有一点点清欢的味道。有这样一个朋友,你和她在一起,话多得仿佛说到天荒地老都无法停歇;你和她一起走多远,都不会感觉疲惫;你想到她,心中就有一朵甜蜜的花开出来。之弘于我,便是这般。回想一下,也许是我们初见的方式不对,第一次见面就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了一路,以后见面总仿佛被启动了“继续播放”的按键,身不由己,停不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有自私的念头,是我不想停下来。 花海无尽,而时日有涯。我们携无数感慨无数摄入相机的影像,下得山来。除了行之偷摘的一朵红色山茶,我们带不走片叶,只存一段春色馥郁整个回忆。多像人生的一个隐喻,我们终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只有心底的温暖才是最终的真实。 车行,而雨也慢慢停了。 将山景留在身后,路边成片的油菜花展开金黄的笑脸一直明亮蔓延到天边。这江汉平原最灿烂的一张名片,这故乡最盛大的花事,也只有和喜欢的人一起,才能看出它的丰盛与热烈,它的广阔与辉煌。 行之被推到花田里照相,这个以勇敢著称的男人不得不在花的包围中做出一幅低头陶醉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暗笑。对于行之我了解不多,因为自己还算是比较封闭的人,所以有些人淡淡一面,点头之间,也便过去。这次算是和行之的第二次见面,他坐在我身边时,我听到他讲电话,他说:“没关系,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听得我心头一颤,因为面对很多事,我总是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这两句话对比出一个多么不同的生活态度和方式,他选择迎难而上,我习惯消极躲避。智者不惑,勇者无惧,所谓的顶天立地,或许说的就是行之。 行之的照片是要发给淡之兄看的。“淡之”这个名字应该是精心选择,寄予了某种态度的,但是在我印象中,淡之兄并不能做到淡漠如冰,他真挚,热情,有一颗性情而直率的心,他守护着文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之社的尊严与荣誉,守护着这难得的情谊。文版遇到他,算得上是文版的福祉,而他的出现,也在告诉我们,心,没有距离。 油菜花黄得夺目,之情也有这样一条金黄色的裙子。今天,会不会有人陪情儿聊天,她还会不会一个人自顾自发着留言?这个率性的女子不能同来真是女之兄们的一大遗憾。 油菜花映衬了笑脸,也让我们的赏花之旅更加充实与圆满。 一路旖旎,便至京山城中。烈士公园很大,我们看过刻字,看过浮雕,看过青松葱茏,看过桃花三两枝,看过戏水的柳条,看过小桥,看过回廊。其间,败之兄的朋友陈先生匆匆过来一晤,与文友们握手问候,相聚极短,但是专程赶来,情谊却深。 日军侵华的飞机实体下,楼之兄站好,欲与之合影。白楼石先生的抗日小说场面宏大,人物丰富,故事曲折,其声名赫赫,然而楼之兄本人却非常低调,一茶色眼镜遮面,笑容亲切又宽容,看着女之兄们的活跃身影,仿佛在看小辈们嬉戏,真是一个可爱的兄长和老师。这一路,他应该和走之老师相谈最多,楼之老师的一些突然的提问自然而来又有些天真味道,但是这样的问题却让我们咋舌,只有走之老师能分析一二,他们沿路不紧不慢,温温和和地议论和探讨着。 要走出烈士公园时,突然不见了为之兄的身影,打过电话后,他匆匆赶来,边摆弄着相机,边念叨着:“后面有两棵好棒的桃树,你们都不去看,真是亏大了!”为之兄这一程似专业的摄影师,带着他的大相机跟着我们辛苦拍摄了一路。我记得第一次在西湖边见他,他过来就跟我打招呼:“小叶。”好像已经熟识多年,好像就是我幼年时邻家的哥哥,我当时愣了一下,以后便都叫他作哥。而他也总是在众人齐聚时做得那么合适那么好,举止适宜,照顾周全。我常常想,我若真有这样一个哥哥,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但是我怎么敢奢求呢?今生相遇,便已不易。不若珍惜。 晚餐在宽之兄的朋友黄总的餐厅“吉司利”进行。后来,黄总说宽之兄在他手机通讯录上的名字是“王天才”,并当场翻出来给我们看,宽之兄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不动声色。我在车上就对宽之兄说过觉得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看来真的是没错,这样认为的不仅仅只我一个。我举杯对宽之兄说谢谢,不仅仅因为今天。从最初觉得他冷酷不敢接近到后来的感动,我想宽之兄应该明白的。他依旧微笑颔首,表情深不可测。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看着推杯换盏间的众之兄,突然想念起傲之老师来,若他在席间,此刻也应该已经酒酣耳热,应该已经如同每次欢宴半酣时那样,脱掉了他的长衫款款,露出里面的贴身短袖,或许此刻也会不见了他的爽朗大气,只看一圈我们,对着面前杯盏喃喃自语:“一群苕丫头。”如若端庄漂亮的嫂子在旁,定然会笑着责备:“人家怎么苕了?”傲之老师便会更柔情也更执着地强调:“苕!都苕!我也苕。”真喜欢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情愿就是他嘴里的苕丫头。人生最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在喜欢着的人面前,再傻一点又何妨呢? 晚餐后黄总盛情相邀,到他的“吉司利”KTV去看看,大家唱唱歌,说说话,也让他尽尽地主之谊,我们便相随而行。 这个号称是京山最豪华的歌厅果然别有气派。如果说我们刚刚用餐的餐厅像中世纪欧洲华丽幽深的城堡,那么这个连锁的歌厅就如童话中阿拉伯式金碧辉煌的宫殿了。踏入其中仿佛置身某个绚烂的神话,让人忘记世间尘泥。 走之老师已经在随着音乐自歌自舞了。他本来不胜酒力,晚餐时又兴之所至,豪饮多杯,甫一开怀,便流露最自然天性,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且歌且舞且徘徊。我最初听败之兄介绍走之老师时,说他放弃公职与仕途,潜心语言学研究十多年,我在想着能够以这样的热情投入这样单调枯燥的研究领域,该是怎样的豁达与睿智,或者是怎样的古板与偏执。初见他时,他穿黄色休闲衫,在农家池塘钓鱼,话不多,语深沉。后来,慢慢熟悉,并承蒙错爱,得以师生相称,才慢慢看见他的练达与风趣。 难得沉醉,那就沉醉吧。难得放肆,那放肆一把又如何呢? 华灯初上,夜渐深沉。我们辞别儒雅谦和的黄总,踏上返程。路上细数今天的欢乐与遗憾,不觉又提到运之老师。之蕙姐说:“如果运之兄来,他肯定会很高兴。”顿了顿,她又轻轻补充:“那我们也会很高兴。” 我也随着之蕙的话一遍一遍地想到了运之老师若是和我们在一起,他会有怎样的笑容怎样的神情,闭上眼,几乎可见他不失威仪的面容和坦荡沉澈的笑,仿佛他也跟着我们一起走过了月湖公园的桃树,在一朵朵茶花前停驻,在油菜花田边笑看女之兄的嬉闹,坐在车里的某个位置微侧过头,笑听我们的议论,不时插一句什么话,让我们捧腹大笑或者陷入思考。 相聚多么美好,人生多么美好,如何珍惜,才能一直这样温暖美好,直到我们都渐渐变老? 回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灯光下,我清点自己心绪,随手却摸出一枝鲜艳,正是行之在茶花园偷偷摘给我的那一枝,灯光下,它的红,它的美都仿若凝固,仿若它的一生都被我捧在此刻的手心,此后凋零,将有我的目光为伴。 我的心突然柔软。这春深似海,花开漫山,有几枝能与你今生有缘?流年似水,浮生若梦,遇到一朵花与遇到一个人都是一段机缘。如若相遇,便请好好相待,因为年华惊扰浮生,生活终不能像诺言般坚贞:你不来,她不开;你不来,我不老。岁月催人,我在这里,你若不来,我的生命也只能成为一场无谓的凋零,而你在此刻,看我一眼,我便可以安然老去,哪怕再无纠缠。 请珍惜每一场相遇。珍惜,再珍惜。 而人生极乐也不过是和有缘之人共享有趣之事,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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