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湿的想念

弟弟来电话说已经到深圳了，还说一路都很顺利，叫我不用担心。昨天，弟从老家走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叮嘱他开车慢点，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一定要在服务区休息休息，弟在电话那头不住地说好的好的，我却鼻子一酸，几乎话语都要哽咽了。我们兄弟不相见已快一年，各自心中的思念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但这一次，我们彼此能做的就只能是不让对方替自己担心。我和弟，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老家在中间。每年在老家见见面，聚一聚，说说话，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渴望。今年春节说好回家的，也定了一张票，结果一家人都要回去，退了票，却再也定不上票。去年农历二十六那天，弟打电话告诉我即将启程了，问我能不能回，我告诉他还在努力买票，他说要是真买不到就别回了，春节人多拥挤，孩子小太受罪。我说看看再说吧。第二天弟打来电话说到家了，又问我买到票了吗，爸也问我何时会，我又说没买到票，爸丢下一句不能坐高铁回吗就挂了电话。我知道是爸爸着急了，握着已被挂断的手机发了好一阵呆。春节那几天，我们每天都要互打电话，每一次我都能听出爸爸的期盼和埋怨，弟弟却总是告诉我他在哪一个又哪一个亲戚家拜年，说家里很好，说你们要好好歇一歇玩一玩。我能够想象到弟在老家有多忙，爸妈年纪大了，我没有回去，一切的一切还是要他一个人来做。但我更知道，从弟的口中，是绝不会说出一个忙和累的。这是他的性格。弟初中一毕业就开始在外闯荡，经历过很多事，也吃过很多苦。但弟一直很乐观，从不提自己在外面遇到的困难。近些年他才以他的人品和能力谋到了一份待遇不错而且稳定的工作。我上学就业成家，按照一个从农村考出去的孩子固有的路子一路走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一种平淡而安稳的工作。弟的阅历丰富，我的生活单一，形成了一种截然的反差。这些年来，弟实际上充当着兄长的角色，他比我立业早，结婚早，连孩子也比我的孩子大，在很多方面，都是他在给予我照顾和指导。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老家的很多事都是弟在承担。弟以他的伟岸坚定和豪爽几乎取代了我在老家的作用。弟总说你离家那么远当个老师不容易，人辛苦，工资不高，责任又大，家里的事就少操心，安安心心教好自己的书育好自己的学生就行了。记得我在一篇《仰望母亲》的文章中写过这样一句话：“我给予我的学生的，都是我的母亲给予我的；我在承受我的学生的敬重时，也在替我的母亲承受着他们的敬重”。其实，我的一切何尝没有弟弟的贡献呢？我知道，弟明天就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了，他又会在心中想着我这个做兄长的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又会在心中切切地期盼我们一家人的短暂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