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诗人都是落在天涯的种子

每一个诗人都是落在天涯的种子文/龚春霞
敖维老师出版了诗文合集《山间小调》，对自己多年来的业余创作进行了回顾与梳理。我现在班门弄斧，对敖老师诗歌篇里的《天涯也许是粒种》、《我希望，像种子一样活着》这两首诗进行个人赏析。不当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天涯也许是粒种》
只有夜知道天涯有多远走进去，深处有一盏灯感觉好像不远走着走着就走过了一生

冬眠里天涯的深度还保留着立春的决定从惊蛰到清明心挨着心地去谛听

云才托起天涯的重量，飘过来春雨的容颜就老成了雪景拾起一把夏日的火炬，燃烧冰凌一滴滴竟是永久的痛

天涯也许只是一粒种从鸟嘴里落下来那固守了一生的土地才变得郁郁葱葱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涯。对诗人来说，天涯并不远，他可能是窗外一叶新绿，或者是肩头一枚雪飘，也可能是眼中晶莹的泪珠，或者是夜晚熊熊的篝火。总之，燃烧着对生活永恒之爱，才能发出诗人“天涯也许只是一粒种”的喟叹。曾经何时，喧嚣的尘世里，我们忘记了什么是永远，疏远了感动，模糊了理想。又曾几何时，我们戴上了厚重的面具，机械地重复所谓的人生。但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人生？怎样活着才是理想的生活？我们生存在这个价值取向和道德观念日益市侩的时代，毋庸置疑，保持一份童心，保留一泓清澈，是诗人内心对美丽的最后的坚守。
在《天涯也许是粒种》这首诗里，意象纷呈。“走进去，深处有一盏灯”。灯的意向，温暖而明亮，诗人在茫茫的黑夜中看见了灯光，看见了指引自己的方向，天涯纵远，旅途并不孤单。何况，有些路，要用一生去丈量。有些人要用一辈子去忘记。
“冬眠里天涯的深度/还保留着立春的决定”。多巧妙的一笔。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立春，万物苏复，新的希望的种子已经洒遍田野。天涯就在每一个人心里，踩着春天的脚步，踏歌而来。
所以诗人提到“春雨的容颜/就老成了雪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诗人是冷静和理智的，并没有在春光里迷失，也没有在春雨中消沉，而是发出了年华易老、冰雪凝绝的感叹。这六出梅花，来自天涯，来自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里尔克曾说：“任何冰冷的事物能否温暖，是对人心两极的审判。”何尝不是？我们心中的隐痛，是天涯咫尺的无奈与彷徨。于是诗人顿悟了。或者脚踏大地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大地的脉搏。他说，天涯也许只是一粒种。是的，天涯是一粒种子，会破土萌发，以星火燎原之势，燃烧成一片森林，一片葱绿的海洋，那时，我们就和天涯亲密接触了。天荒地老，等的人会回来。天涯是最美的一首诗。梁启超在评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时说“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在敖老师的这首诗里，我们既读出了明媚的忧伤，又读出了对美的渴望，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美好，毕竟每一个诗人都是落在天涯的种子。
上面，是我对敖老师诗歌《天涯是一粒种》的读后感想。不一定能解读得好，但“一千个人的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只是抛砖引玉，以自己的思维方式进行了赏析。敖老师还有一首诗，名字是《我希望，像种子一样活着》，是这样写的：我不是一粒种，但我希望能像种子一样活着至少能把春天沉淀在大地的深处

我宁愿和春天隔着一道墙去听人们谈论种子把种子谈论成火树银花

我想透过大地的缝隙去鄙视谈论者空洞的眼神独自偎依在传说里把种子暖出亮色
这首诗，我也很喜欢。很巧合，写的也是种子。而这首诗里的种子，诗人赋予了它更明确的情感。“我不是一粒种子，但我希望/能像种子一样的活着”，理由是什么？诗人给出了一个最低调的答案，“至少能把春天/沉淀在大地的深处”。显然这里的“春天”，就是孕育万物，生机盎然的春天，就是包容一切美好，呈现一切美好的春天。也许会有冰冻寒流来临，但我作为一颗春天的种子，深深地潜藏在大地的深处，积蓄着一切力量，只待来年，春江水暖，我一定会奏响春之乐章。从这里，体现出诗人抵抗流俗，怀瑾握瑜，对未来充满憧憬。
“我宁愿/和春天隔着一道墙/去听人们谈论种子/把种子谈论成火树银花”。我想起了辛弃疾的那首诗，“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同样是“听”，同样是抒写对丰收的喜悦，诗人为什么不是与人们抵足而谈，却要“隔着一道墙”？诗行跌荡，诗情跳跃，此时的种子，已经把自己深埋在地下，像一只把自己紧紧包裹的蚕茧，随时等待着大地回暖，地气上升，破茧而出的惊世绝艳。所以，它只是安静地倾听，享受着人们对它的期待。因为，每一个春天，必然从容而淡定地莅临大地，并妆点漫山遍野，万里山河。胸怀万物苍生，抱守着坚定信仰，却宁静淡泊，缄默无语。如此大爱，让人悄然动容。
“我想透过大地的缝隙/去鄙视谈论者空洞的眼神/独自偎依在传说里/把种子暖出亮色”。但是，当诗人无意中发现，那热烈谈论的人们，流露出的狂热而空洞的眼神，他内心不禁涌起了鄙视的念头。为什么是“空洞的”？也许他们只是些高谈阔论的家伙，只快意于叫嚷喧嚣，却不屑于辛苦耕耘；也许他们只是些嘴尖皮厚的无耻之徒。总之，在这个黑白难辨，道德沦丧的年代，“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诗人无法认同他们，更无法与他们同行。怎么办？“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诗人选择了“偎依传说”，靠传说取暖，再“把种子暖出亮色”。什么样的传说可以取暖？也许，真的是几千年儒家文化的浸染，使诗人坚守了道德的底线，靠着这些微的光，些微的热，些微的暖，传递出生活与人生的一丝亮色。
诗里，既有诗人直接的抒情，又充满了象征、隐喻，使诗作既明快畅达，又蕴含丰厚，细读之下，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从诗中，似乎看到了我们当下生存状态的尴尬，又看到了诗人内心坚定的选择。这一点，足够让我们无比欣慰与温暖。
每一个诗人都是一颗散落天涯的种子。我们都来做种子吧，让情意的花开遍天涯，把生活的爱洒满春天！“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谈诗。”在此，祝愿敖老师以诗为剑，驰骋天涯，诗意人生更精彩！ 2015年元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