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点评集

2023-04-27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1.1万   回复 1
作者:波罗蜜
一周小说点评(4月1日-7日) 

建屋烹文《儿孙满堂》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446-1-1.html

  这是一篇容易被忽视的小说。它的农村养老题材,它的不厌其烦的赤裸呈现与揭露,它的叙事语言的坚硬与严肃,它离我们新生代生活经验的距离,会让我们不适、压抑、难受、排斥。它不是一篇能带给我们阅读快感的小说。它太古老,太沉重,太悲痛。一个自食其力的男人,一个无私又自私的老者,一个特立独行的鳏夫,一帮精于算计的女人与子孙。传统的孝道与恩德,随着装满证书与照片的木箱的燃烧而坍塌,而灰飞烟灭。

  建屋烹文是一位自觉的写手,敬畏小说,拒绝胡编滥造。童年和少年的记忆与初心,熟悉的原乡与故土,熟悉的村落文化,给了他创作的源泉与自信,使得他在小说中的力量凶猛刚硬,甚至有些僵硬。过于直白的描述,“我”作为叙事客体的过度参与,消减、消解了小说本应积聚的艺术气息。

草舍煮字《顽症》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418-1-1.html

  一个“建屋”“烹文”,一个“草舍”“煮字”,烹还是煮,文字总归进了肚里,可谓腹有斯“文”,字词句功夫无须挑剔。两文最大共通处,是故事性强。《顽症》的叙事更圆润,更轻灵,更缜密,更现代,更关注当下。

  《顽症》是一篇社会问题小说,揭露医疗行业乱象,情节与细节翔实,令人信服。与建屋烹文《儿孙满堂》中的率真不同,草舍煮字的《顽症》在揭露的同时,注入了歌颂,留下了希望,就像鲁迅小说《药》坟头那朵花。添“花”似乎无可厚非,但往往容易留下“刻意”的诟病。真实与添花,一把双刃剑,可能也是《顽症》的“顽症”。对真实的追求与故事编织的饱满,挤压了小说的留白与余味。

孙姜《须杀》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515-1-1.html

  孙姜的《须杀》给我的惊艳,是相较于她之前的几个小说。既然标题用了“须杀”这么霸气这么斩钉截铁的断语,小说有没有这个力度这个能量与之匹配?事实证明从结构、叙事、悬念的布设、人物的刻画及题旨上,孙姜没有辜负“须杀”二字。

  这是一篇没有什么漏洞的小说,点评嘉宾没有说它半个不字。这就值得警觉了。《须杀》有这么好么?

  要看我们站在什么样的高度。从小说给定的题材看,“须杀”是一个单向命题,黄赌毒,无疑“须杀”,毫无悬念,毫无争议,但正是这种单向性,削弱了“须杀”的力度。黄度从短发文学青年到“长发”作家,在文学上撒播毒草,精神上毒害了几代人,确实“须杀”,但那些允许黄度发表作品的报刊杂志出版社呢?作协大官兼同学老郭呢? “须”不“须”杀?黄度为什么能以作家身份从清晨到日暮一直存在?为什么非得杀黄度?他难道不是体制的受害者?体制不纵容,黄度能“长发飘飘”?黄度只是一个专注于黄书的作者,那些打着作协作家名号行贪腐苟且之事的人,其对社会的毒害就比黄度轻?

  这就有意思,也有问题了。我们在树立题旨确定标题时,会不会想到它的涵盖面?大了。标题大了。再这么挖下去,题旨表现的方向要出问题。这个故事本身可能有原型,作者也可能有生活。小说的真实,虽然来源于生活的真实,可一定要在艺术的真实上,站稳脚跟,经得起推敲,经得起“挖掘”。

素离歌《花儿亮了》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520-1-1.html

  素离歌离开太虚有些时日了,或者说个人重新关注素离歌并不太久。老早以前的作品印象中颇见有功力的。最近回归太虚,发的第一篇《杀机》,虽然带着一股重回江湖的“杀气”,但读后感觉还是有些虚张声势、用力过猛乃至力有不逮。

  这篇《花儿亮了》却让人惊叹不已。它有大模样,有准短篇小说的规制,大气、细腻、沉稳、舒缓、耐心、冲淡。有象征,有隐喻,有意蕴,有精神指向与情怀。小说的核心,或者题眼,是“平衡”。在与曼丽的比较中,乔孟全方位落后,以至于在游乐园玩平衡木时,“摔倒”了。回到家对丈夫“恶心”,对生活“郁闷”,她失衡了。但当乔孟偶然发现曼丽的老公赵远出轨背叛曼丽的现实后,她又平衡了,甚至感觉到房子的“温暖”与丈夫的“呼噜”香味。小说关注当下年轻人的物质生活与情感世界,对婚姻家庭问题进行了关照与探讨,单元楼下老两口的相濡以沫以及乔孟与曼丽的“紧揽”而产生的“温暖”也温暖了读者。

  有没有刺?要不要挑出来?

  说实话,个人对小说的标题,十分看重。好的标题,往往起着点睛之用,甚至隐藏着作者的寄寓。“花儿亮了”,有没有问题?读者会不会存疑?别不别扭?还是自认为的“诗意”?往深一点探讨:花儿这个意象,小说中是乔孟下楼时在张奶奶身上看到的,原句是“满脸的皱纹展开了,像漫山遍野的花儿绽放”。可是,这个意象不是实的,是虚的,是“像”。为什么不在小说里实写花儿呢?你见过有多少小说家这样用意象标题的?更有问题的是,这个花儿开了的意象,用早了。小说明确告诉我们,乔孟下楼见到老两口后受到感染,心理上有了自信,去见好友曼丽。但事实是乔孟见了曼丽并不平衡,直到知晓曼丽光鲜背后的无奈,才“花儿亮了”。小说的逻辑,我觉得是我们要注意的一个问题。

  小说中还有一个问题,“……”用了两次。为什么要用?是想让读者脑补对话?还是觉得对话继续不下去了力量不够?小说的衔接,是个技术活。

  当这些细节问题不是偶尔出现而是批量出现时,小说的整体意境与艺术,就不得不扣分了。

小贩《哑巴说》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438-1-1.html

  《哑巴说》同样是一篇接近准短篇小说规制的作品。小贩是一位有追求的或者说追求比较高的写者,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也不大怀疑其小说的品质。

  《哑吧说》在叙事的架构、情节、题旨上是做得最完整规范的,这可能与他长期写作短篇小说有关,久而久之养成一种“自觉”。小说尤其是情节及悬念设置上,花了心思。这一点,做得比《花儿亮了》要好。标题“哑吧说”三个字,本身就自带悬念,而如何自圆其“说”,则考验着作者布局谋篇的能力。“我”与李小树相遇的故事,这条看似闲笔的线,是小说的精华之一,在整个结构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通过这条线,我们能看到整个故事的背景,看到武汉抗疫的方方面面,看到“我”的心理转变轨迹,架起了“我”与苏小麦重逢的桥梁。这样的架构,使得小说的叙事开阖有度。

  在疫情背景下,“我”这个美术老师看清了人性的美丑,投入到抗疫洪流之中,自我觉醒与拯救的同时,也“意外”拯救了与苏小麦的爱情。从这个意义上讲,这篇小说是有着大格局与大情怀的。小我与大我,小家与大家,这么说虽显肉麻,但很真实。

  但是,小说是在疫情背景下写的,在很多人居家隔离的情况下,仅凭从传媒视频中获得的一些素材,来虚构情节与细节,这又在考验作者的想象力。略显遗憾的是,小贩确实出现了一些情节上的问题。在以故事情节为主的小说里,任何细节的缺失都可能影响整体的美感。

冰峰雪鹰《无以安放的懊恼》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570-1-1.html

  先说标题。起先是“声张”,后来改成“懊恼”,语法上大约说得过去,但还是觉得别扭。“无以安放的青春”、“无以安放的灵魂”多清晰,多恰切。可能作者过于喜欢“无以安放”这四字的意境,难以割舍罢。很多写者,安放标题都莫名其妙,要么随意,要么刻意。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翻翻《小说月报》或《小说选刊》后面的的标题汇总,看看人家是怎么命名的。

  有个好故事核,或者说好素材。我相信甄七这个人物,是“土生土长”在作者心田的,是最熟悉的生活原型,是别人没有的也偷不去抢不去的一块天然“玉石”。读这个作品,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作者把它从生活里“原封不动”地“捡”了起来,呈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好。质朴,耐看,“欲说还羞”。但是小说中的甄七给人的感觉,是质朴而近乎平庸,耐看又看不出什么特质,欲说还羞却可怜兮兮,真应了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换句话讲,除了可怜,除了哀叹,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印象?为何落魄,为何无处安放,与他所处的环境没有半毛钱关系,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随波逐流而成的。

  作者在帖子后说,“他(甄七)背后深层的原因”,他(作者)“挖不动也挖不到”。如果把这作为借口,那还写什么小说?天天“守株待兔”不就得了。方法有没有?把另一个人的故事“嫁接”、“移植”到甄七身上来,把甄七所处的时代背景与社会环境包括人物关系强化、突出一下,把甄七本人那种平庸的思想行为美化或丑化一下,让这个人物更能引起关注,简不简单?说不简单,那就别写小说了,小说本来是个手艺活,不下功夫,谁买你的货?

  话说回来,它还是一块“玉”,它毕竟是作者真实的生活积累,不是那种胡编滥造的虚假货。它有光,有色,甚至可能还有温度。

守望天使《灵秀村诡事》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540-1-1.html、《海市蜃楼》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910-1-1.html

  守望天使在太虚可以说是发帖最勤的写手之一。他(她?)的小说,不同于我们经常看到的那种金麻雀奖之类的小小说,而是具有自己鲜明的特色,题材在惊悚、魔幻、悬疑、婚恋之间游移。这类小说,如小食、如小饮,与阅读快感具有天然的亲和力。

  《灵秀村诡事》讲一件因果报应的“诡事”,村长与农女,鬼魂与报复。叙事麻溜,情节引人,读起来轻爽,读完呵呵一乐。有必要啰嗦一下的是,我们一般认为这类作品是故事,但事实上,从唐传奇起,我们就命名为小说。蒲松龄老先生的“志异”,实质就是灵异故事,我们还是叫它小说。莫言的许多短篇,本质上讲,就是一个故事,他津津有味讲,你高高兴兴看,至于看完有什么意蕴与余味,不一定。现在少年成名的小说家阿乙,也开始搜集民间奇闻异事,编撰成小说,根本上还是故事,但他加入了叙述的手法,使得故事趣味盎然。倘要挖掘其“意义”,则微乎其微。天使的《灵秀村诡事》,编的痕迹浓了些,故事本身的“诡异”程度,一般,要达到“拍案”、“惊奇”,还有距离。

  《海市蜃楼》是一篇现代网恋题材小说。这大约也是天使最擅长的题材之一,有生活经验,有人物原型,写起来得心应手。“我”在网恋情人与老婆之间周旋,最后终须“端起饭碗”,解决燃眉之急。网恋不是海市蜃楼,网恋又无限接近于海市蜃楼,总归消失。

  天使小说的优点说了。个人感觉,这类小说毕竟短、平、快、轻,如果继续保持这种风格也未尝不可,毕竟轻车熟路。但要注意在新奇上下功夫,这样才能更出彩。倘使提高目标,则可在小说的体量架构、意境意蕴、思想深度上有所作为。
作者补充于 2023-04-27
黄会兵《怪症》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687-1-1.html
  
  《怪症》似乎给人眼前一亮感觉。有语感,有节奏,开阖自如,轻车熟路,略带一丝炫技的轻狂。能把一个简短的故事叙述得饶有趣味,玩出“花”来,无疑“老把式”一枚。
  
  胡局长的病症,是一种“古典制约”,或者叫“巴甫洛夫条件”,也就是长期的官场生态的环境使得他形成了“反射”效应:见到美色就想起淫,见到领导就想起虎。其余,则视若“粪土”。这几乎是所有腐败落马官员的通病。米国绕回祖国的情设,见机心。结句借中医推断“以毒攻毒”,呼应并点题,老到。
  
  官场讽刺类精品经典小小说,多矣。在这份过度开垦与挖掘的“官田”,要想刨出新东西,实现超越,亦难矣。此篇小说,除却语言亮色(也只能在太虚这么说,这种语言腔调本来就是套路腔,会的人不少),剩下的,就是几根普通的“官”人骨头了。说白了小小说的高度是由其品质与意蕴决定的,讽刺小说大多只能令人会心一笑。能够展现小小说强大生命力与感染力的,还是那些扎根日常生活浸润民间真善美的素材与题材,而非“官材”。
  
  “牲口”、“屎”,以及文末两段连续出现的“可是”、“可”、“虽”、“但是”,显示了作者写作素养“自律”的缺位。

wx_XNEiRzCI《铁杆儿》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699-1-1.html
  《铁杆儿》的问题不在叙述,叙述上已经具备比较扎实的基本功了。《铁杆儿》的主要问题,在于主题与故事情节的不洽。在“众志成城”抗疫的形势下,表现教育局主要官员的小我小集团利益纠葛,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不明智,特别用这种短篇的形式。故事可能有原型,有真实生活经历或影子,但什么方面不表现“铁杆”之交而非得凑疫情的热闹?这个构思本身就歪了。因了境界与格局的缺位,因了情节的单薄,希望读者读出宋子瑜与覃伟在疫情下人格精神的反差,就变得勉为其难。

   网名也令人头痛。网络本虚拟,无人识真身,西洋文字不便交流,何不换回母语字体。

淡淡不如风《俺叫许某馨——“烛骨”何解》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731-1-1.html
  
  由媒体热点事件二次创作,新闻体变小说体,虽不算新颖,却也有些意味。这种尝试到底效果如何,个人以为勇气可嘉而形式不大可取。抽去血肉甚至身段,徒留脑袋设问。小说虽然可以玩,却也要抱有敬畏之心。不可否认这种形式在报纸有市场,但也可能沦为报纸副刊的点缀与陪衬。离小说这种文体的本质,大约有些偏了。无意否定兄台的创意,只想表达个人对小说的一点看法,那就是,严肃小说才代表小说的尊严与体面。恕我直言。

杜官恩《逾越》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765-1-1.html
  
  杜官恩是实力写手,《大苏湖》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逾越》这篇小说在叙事、情节布设、细节描摹上依然展现了不凡功力,看得出在写作中动用了不少生活经验,这些经验也是作者独有的,有些还很新奇,某些细节比如无人机直播也很精彩。但是如果把猎奇当作新奇,把不雅当作炫耀,就可能过了。这篇小说还欠缺一些品位与情怀。写灰色题材的大有人在,是否注入作者的悲悯与关爱态度,是衡量小说有否情怀、品位或格调的分水岭。没有了这些精神骨格的参与,小说就可能沦为三流报刊的“情人”。

王小鱼《买车记》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778-1-1.html、《范太太爱跳舞》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706-1-1.html
  
  王小鱼是真正让我眼前一亮的写手。之前那个《范太太爱跳舞》令人爱不释手,真是迷死人了。《范》的节奏、语感、腔调、布局谋篇起承转合,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但是《买车记》却让人有些失望,尽管写得也不赖。双线并置交叉叙事,钩沉历史碎片,渐次使故事趋于丰满。重复《范太太爱跳舞》叙事模式并没有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小说的断崖式收尾意外终结了这种美好感觉。王小鱼是否仅仅局限于这种叙事腔调呢?他会不会有另外的叙事“兵器”,不得而知,倒是鴳雀在帖子后面所云“秦瘦鸥”体,可待考证。

邱天《溜溜的她》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801-1-1.html
  
  读第N遍这篇小说后,我感到心疼,不是为作品,而是为邱老师:好歹也是心血,好歹也是热情。可是我到底该不该说实话?说了邱老师会不会骂我?
  
  这是一个以影视行业“潜规则”为梗的老套小说。形式新不新另说,“梗”却是老的。这样的情节,在舞台小品、综艺秀、影视剧里重复过多少次?一个写者,不要低估读者的阅读经验。“三重门”设置,从红门“溜”到地狱之门,这样的情节与架构,有新意么?第三重门开始,就到了“戏不够,鬼来凑”的境界了,尾声部分,更是来了个穿越与分身,仿佛孙猴子拔根毛成了神仙。是梦,是幻,是神,是魔?读者跟着作者的法术,转眼就蒙了。或许有读者有好玩的快感,但也可能有读者如我,苦笑两声:是真蒙了,晕了。为邱老师的热情与辛苦,致敬!

小野菜《今天照顾的是明天》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847-1-1.html
  
  作品题旨鲜明,“照顾”之下,关爱满满,恰如结尾一句“明媚的阳光”一般温暖。取材真实可信。但需要注意的是,小说是叙事的艺术,叙述不等于记叙,记叙文不等于小说。

梵音《走不出的远方》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951-1-1.html
  
  儿子要去远方“谋生”,父亲送其出山。小说以此为线,串起琐碎而温馨的回忆。陈老爹、祝希妹、陈伟革、小兵。一个重组型家庭,成员关系复杂。父子情、母子情、兄妹情(爱情)、乡情,难以割舍,难以“走出”,却又必须“去远方”。作品情节冲淡,叙事拖沓,字词句尚需锤炼,小说的特质不够突出。

欧阳梦儿《猫事》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938-1-1.html
  
  猫族,人类;猫事,人世。一个被主人忽视,一个被男友疏离,女人如猫。孤独的心,疲惫的身,靠在一起,就是微温,不怕寒冷。小说对吴语语的爱情进了检视,表达了作者的恋爱婚姻观。猫之死,或许隐喻着女人爱情的结局。前面既然交待了女人与猫的相遇“仿佛认识千年”,那女人毒杀猫的情节,就显得突兀。女人对猫态度的转变,有交待,但这个交待,苍白无力,反而显得刻意。小说整体上从架构、情设、叙述,像极了女人的心绪,略显零乱。

香熏古琴《无聊》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780-1-1.html
  
  后来理解了古琴,有些东西看破不说破。她在我前面晃了一次,我擦擦眼想看仔细,抬头时人却没了。第二次在面前晃时,我以为很无聊,其实是我无聊。我就去看《无聊》,居然没几个人看《无聊》。
  
  我想说,《无聊》好委屈,《无聊》真的被忽视了。它其实是一篇好小说,只不过个头长得有点矮罢了。
  
  《无聊》的叙事语言非常漂亮,有一种天然的吸附力。你想想《无聊》里那个无聊的男人就知道了,他插着裤兜,还喝了点小酒,把脚拄地上拧了拧,走到大街上,北风那么大。你说对了,就是自在,就是自我,《无聊》的语言特点就是自在与自我。我们很多人写小说无法自在,无法自由,我们常常戴着镣铐在写作。如果你不想被沉重的铁链绑缚着写字,那就看看《无聊》。
  
  “那个摩托车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冲进沟里,反而变成更小的黑点消失在尽头。不久他的目光赶紧从远处撤回来,因为一辆白色的小车正从他的眼前驶过。车里有两个人,他只看见两个人。副驾驶上那个女的一定不是开车的人的老婆。他这样想,也许是个秘书,或者干脆就是个野鸡。他带着她宾馆开房,去豪华的餐厅他们会吃什么呢?反正不管正在吃什么,那司机的老婆一准会在他们亲昵的时候闯进来……”
  
  这一段,很容易一扫而过。但其实是有技法的。科塔萨尔的短篇《魔鬼涎》,就大量用到这种技法。就是从眼前的人物来推测他会是什么人会去干什么。但老科是决不会用省略号的,他一定深入推理下去,直到觉得过足瘾才罢休。爱尔兰的特雷弗也经常这样用。
  
  《无聊》个头很“矮”,却长得齐全。最后一段包袱抖开呼应开篇的“喝酒”。人物形象完整而清晰呈现于我们面前。《无聊》也很有意味,读完你会情不自禁地回味。这就够了。

随玉《涟漪》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8031-1-1.html
  
  读完这篇小说的第一感,就是还没读过瘾,怎么突然就收笔了呢?短篇不是这么写的,这情节才刚刚开始呢。后来一想,可能作者想写个小小说。但小小说不是这样写的。出什么问题了?叙事策略。短篇小说因为体量较大,它需要细节甚至大量的细节,它可以非常细腻非常耐心地讲故事;但小小说不同,短平快,在极小的篇幅里,就像微波炉一样那么迅速地出状态,出“意味”,它不允许婆婆妈妈唠唠叨叨东绕西缠没完没了。所以短篇小说注重“细线”叙事甚至草灰蛇线那么若隐若现,而小小说则要粗线条叙事,好比速写,寥寥几笔就把人物或事情勾勒清楚。当然小小说也可以有细节,但留给那些细节的空间实在太逼仄了。
  
  言归正传。我们国家现在老年化问题越来越突出,而对老年人的关爱,特别是对农村老年人丧偶后的生活的关爱,还是比较缺少甚至缺失的。《涟漪》关注的就是老包这样的老年群体,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老包在留守加丧偶情况下孤独寂寞的生活情状,真实地描述了老包对于性生活的渴望。只不过这只笔刚刚抵达问题的表皮就迅速收束。是为遗憾。但小说整体上是有使命感的,是有悲悯情怀的,至少用他的关注让我们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社会问题。

  以上点评,只是老桑一家之言。小说批评,或者说对小说的解读本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评论中如有谬误,还请各位方家多多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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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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