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裸泳
童年，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丝带，每个人都可以精彩地扯上几段。于我来说，儿时关于在门前小河裸泳的那些事，至今想来仍历历飘在眼前。 老家有条不知名的小河，其实说河都有点过了，就是一条用来灌溉庄稼的小渠而已，那时水清澈见底，相映这岸边的小草，河水也显得碧绿碧绿的。那一段小河就成了村子里大人小孩天然的游泳池。盛夏大伏，酷暑难耐，树儿草儿都象晒蔫了似的，连风儿也停下了脚歩。小时候别说空调，在农村电风扇都是稀罕物，一群小鬼头避暑的最佳办法便是到河里裸泳。 说是裸泳，小时候的老家并非人人都可以“裸”的，一般十一、二岁以下的小孩才敢“裸”、才有资格“裸”。“裸泳”队伍三五一群约好，裤头一脱，随便挂在树上或摆在岸边，一个个像泥鳅一样跳下河，扑通扑通地玩起水来，尽情享受清凉的水中小鱼虾儿轻咬着光溜溜身体的痒痒酥酥的甜蜜，以及偶尔路过的大人笑盈盈以及女孩子欲看还羞的目光。河面不宽河水亦不深，一群小鬼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爬上爬下、跳水玩耍，那个痛快，那个无忧，令人好生羡慕！ 我们那里农村的孩子好像都对游泳无师自通，但往往也会有几个例外的，面对清凉诱.惑，几个所谓的小旱鸭子光着屁股，趴在岸边，楸着几颗稍长的野草，两脚努力伸进水中，使劲地拍打溅起一片的水花，那样子甚为滑稽。 呵呵，所幸我很早就非旱鸭子一族！五岁左右吧，就成了小鬼头们中的排名前三的高手。在粼粼波光的河水中，我带着一帮“小泥鳅”畅快游着、欢腾着，你追我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炎炎夏日火烈的日头。游累了，就猫着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游到对岸偷香瓜、甜瓜或油瓜，然后将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一边戏水一边吃，那滋味别提多惬意了。间或，到岸边翻动着石头和小草，摸河蚌，捉螃蟹，捂小虾，打水漂，拾螺丝，捡河蚌；有闲情意趣的，则捕荷花上的蝴蝶与蜻蜓；或者干脆让身体悬浮在水面上，任其流动，仰视天上的云卷云舒。 那些个年代孩子生的多，大人根本顾不上孩子，所以每年夏天都有小孩被淹死的悲剧发生。这时，大人会严厉地提醒孩子：不准到河里游泳了！孩子们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当大人下地劳动后，又都像笼子里飞出的小鸟一样无拘无束地奔向河边，光溜溜地到河里“扑通、扑通”起来……走进家门以前，头发和裤头是一定要干的。可“姜还是老的辣”，家长早已察觉——看到脸和手臂通红通红的，铁定游泳去了。我就露出好几次破绽。 父亲开始和颜悦色地问：“到河里游泳没？”我心虽虚嘴却硬：“没有。”此时，父亲一只手捏住我的耳朵，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手臂上指指，厉声喝道：“真没有？”眼看赖不过，我只好如实招来，结果遭来一顿臭骂或痛打。第二天，好了伤疤忘了痛，照例瞅准机会偷着去。还记得是上小学时吧，有一次，我和村子几个伙伴中午未到学校午休，相约去河里游泳，刚下河，不知谁向老师“告发”，或者老师早已跟踪，偷偷地带着一班同学从河的西头向我追来，一看情况不妙，我快速向河东头游去，情急之中竟忘了拿上裤头！还好，岸上还未来得及下水的伙伴飞快地抓起几条的裤头向河东头跑去。我们上岸的时候，终于和手抓苦头的伙伴胜利会师了，这时候老师也追来了！慌乱之中，湿漉漉的裤头又皱成一团……来不及了，随着老师一起飞跑过来的女同学看到我们狼狈地用裤头遮住**，都转过身发出一声：呀——羞呀——不约而同的柔声惊嗟里，我们恨不得跳下河去...... 我想，人在小时候是最具有天生的无畏的自然性的，我们裸泳便是其中一例。正因为有过趣事、囧事，所以记忆深刻。如今人到中年，到看到处是带着异味的混浊的被现代化工业所污染的河水，再也没有下河的欲.望和勇气了；倘一定要过一回游泳的瘾，那也就只能穿上泳裤在噪杂和无趣的泳池里舒展一下身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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