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情短篇小说:  滴尕女人

2021-11-23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1.9万   回复 1
#袁宝珍成年了,看着小鸟依人,小嘴小脸小身板,不失姑娘玲珑剔透的魅力。但因为个子矮,只有一般男人的肩膀高,在选择性比较大的男人面前,非常不入眼。她寻找婆家的机会,一个一个丢失。 
关键词:生产队,矮个子女人,生儿育女。
乡村风情短篇小说
   滴尕女人
(本文不带观点,只是记述生活,请勿对号入座)
  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好记,因为与一个叫“系狗”的人有关。系狗多大年龄,就是多少年前的事儿。系狗今年四十有二了吧,他的儿子伢都已长大成人,来结婚了。
  其实,这故事主要是讲他母亲袁宝珍年轻时候的事儿。
  袁宝珍的父母两个人都是矮个子,带得袁宝珍出生时,只一滴尕,像小猫小狗,一只手摊得下来。父母说,小猫小狗也是我们的宝贝,所以取名袁宝珍。
  父母视若掌上明珠,不代表别人也会看得像宝。袁宝珍从小受人欺负,特别是不懂事的儿子伢们,常拿袁宝珍寻开心,几乎天天放学都气得哭回家。
  袁宝珍在父母面前哭:”看着你们两个是矮个子,就不生我啦!”
  父母也内疚,也心痛,也没得办法。父母不能天天陪在身边保护她,还要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养活一家人。
  袁宝珍成年了,看着小鸟依人,小嘴小脸小身板,不失姑娘玲珑剔透的魅力。但因为个子矮,只有一般男人的腋膀高,在选择性比较大的男人面前,非常不入眼。她寻找婆家的机会,一个一个丢失。她看得上别人的,别人看不上她。别人看得上她的,她又看不上别人,难啦!
  袁宝珍赌气,不找了,几年蹲在家里拒绝相亲。
  女大不中留,留在家里也不行呀?父母进进出出愁眉苦脸。袁宝珍心里还在“解恨”地说:该的,啥个叫你们生我的,这就是苦果,愁死你们!
  最终,袁宝珍找的一个男人也是矮个子,也只有矮个子才要她。她生的头胎也只巴掌大。她男人在欢喜,她在流泪:难道父母的一生,又要在她身上重演吗?
  袁宝珍心有不甘,看得到的火坑,她不想往里跳。她不想再生第二个小矮人了,提出与男人分床睡。那时候,计划生育才慢慢开始提倡,也不懂避孕措施,只能生硬的不过夫妻生活。
  男人抱着儿子,乐呵呵的答应:“可以。”可能,男人与她结婚,最大的愿望就是传宗接代。现在,目标达到了,随便你干啥子去?
  男人如此干脆,袁宝珍感觉浑身发冷。
  袁宝珍毕竟是年轻女人,看到高大帅气的男人从面前经过,总有些耳热心跳。看到皮薄脂嫩的儿子伢,禁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抚摸脸庞。高帅男或儿子伢走过很远了,袁宝珍还在身后发愣。看到别人儿女有模有样,幸福吉祥,开怀大笑,十分羡慕。
  不行,一生就这么过去,死不瞑目。袁宝珍跟母亲商量,提出跟高帅男借种之事。
  母亲吓了一跳。“这事干不得,如果事情穿脬,会闹得家破人亡的。”
  袁宝珍说:“如果事事穿脬,世上就没有秘密二字了。我就不信,哪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到处嚷嚷去。”
母亲有亲身体会,一辈子受窝囊气。从力量方面来讲,太矮的人还真不如正常人便捷就事,总得多动脑筋,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偏偏那个时期干活,多是力气活,逼死人也得跟上人家。女儿想“改良品种”,能够一下子从矮个子当中解脱出来,为子孙后代造福,不失为一种“借力打力”的好方法。当初想找个“高帅男”结婚,没实现,现在退而求其次,也没什么不正确的。人都是在往好处想,都是在往好处奔。
  主意一定,袁宝珍就在生产队里物色“高帅男”。她看中了技术组的组长杨定坤,一心想办法接触杨定坤。但人家的眼光只盯着漂亮女人,根本不拿正眼瞧袁宝珍。加上两人不同组,在一起的机会有限,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袁宝珍向队长提出调组。
  队长的权力很大,分配工种有很大的随机性。还可以根据喜好程度分配轻松或繁重的活路。队长利用特权“和女人相好”,是公开的秘密。
  队长问袁宝珍,“你是不是看上了杨定坤?”
  “是啊。”袁宝珍承认。
  队长说:“看中杨定坤的女人多得很,都在央求我调进技术组。我估计你没戏,杨定坤不一定看得上。”
  “看不看得上,是我的事。”
  “那我有什么好处?”
  “连我这样的滴尕女人,你也想搂一把?”
  “搂到篮子里是蔸菜。”
  如果队长是“高帅男”,袁宝珍也就直接借了。可队长也是长得个子不高,面相不咋的。袁宝珍说:“就你这形象,我怕耽误事。这样吧,等我事成之后,一定选择机会,主动上门酬谢。”
  搬一把长柄破伞,也能遮一阵风雨,队长答应了袁宝珍。
  杨定坤不满,“怎么把她弄进来了?”
  队长说:“她个子小,干大田活吃力。照顾照顾,你尽管吩咐,她什么活都能干。”
  技术组负责育种下秧,掌握虫口时间,预防稻田病害,相比大田活路要轻松得多。
  袁宝珍进组,引起很大反响,人们都说队长口味有点重。
  袁宝珍低起脑壳不看,闭起耳朵不听。闷闷地多跑路,多做事,争取杨定坤的好印象。
  那时培育的稻种叫“691”,还没有诞生杂交稻,属于常规稻,“斗把谷升把种”。特别是催芽,用的是一个个大水泥池子,像酒坊的发酵窖池。每个池子插许多温度计,需要时时刻刻查看温度,以防低温僵苗上涎或者高温烧苗死窝。
  技术组在池子旁边搭了一个窝棚,派人日夜轮守。
  轮到袁宝珍守夜了。
  杨定坤说:“算了,你不用来了,我替你守一夜。”
  袁宝珍没有作声。
  夜晚,袁宝珍稍微推迟了一点时间,估计杨定坤已经接班了,才摸黑进了窝棚。她故意问杨定坤,“呀,你怎么来了?”
  杨定坤说:“我不是说要你不来吗?”
  “我没听见。”
  “那你回去吧。”
  “算了,来都来了,就一起守吧。”
  “没必要。你不走,我就走了。”
  “你不能走。”
  “为什么?”
  “我怕打瞌睡误事。”
  说的有道理。种子烧窝,分分钟的事。那么多人,忙碌了那么多天,关键时刻误事,是要在群众会上挨队长批评的。两人交替换班,保险系数大得多。
  “好吧。”杨定坤同意了。
  育种是在四月尾,半夜时候,天气特别寒凉。窝棚里打得有地铺,稻草铺底,棉絮作垫,暖烘烘的。出去围绕池子走一趟,手脚冰凉,谁也忍不住,会往被子里钻,捂一捂腿脚。
  虽然说男女有别,但乡村里,有许多场景躲避不开。像烧窑,像防汛守堤……人们日夜倒班,困乏至极,往窝棚里倒下就能睡,谁还遵守这种规矩?何况,杨定坤还看不上袁宝珍这种“滴尕女人”呢?
  夜深了,杨定坤转了一圈进来,对袁宝珍说:“下一次该你了,我先眯一会儿。”
  袁宝珍答应:“好,你放心睡吧。”
杨定坤睡得迷迷糊糊。
袁宝珍说:“你把衣服脱了,睡得着些。”
杨定坤真的把衣服脱了,可能以为是在家里,以为是老婆在叫他脱衣服。这样的场景,以前经常有。
  袁宝珍开心地笑起来。
  袁宝珍提着手电,巡视了一遍池子的温度,没有异样,便放心大胆地回到窝棚。
  杨定坤鼾声如注。
  袁宝珍钻到杨定坤身边。
  杨定坤微梦醺醺,以为来到了桃花源,竟然配合袁宝珍,妥妥地做完了袁宝珍想做的事。
  袁宝珍成功怀上孩子。十个月之后分娩,有点困难,是在医院做的剖腹产,孩子生下来有八九斤重。袁宝珍从生死线上晃悠了一趟,又回来了,脸上露出笑容。这孩子就是“系狗”。
  系狗果然长得人高马大,两母子走在一起,差半个人。系狗婚后生子,儿子伢也长得像打得死老虎的男人。在现在相对来说,儿子伢不好找女朋友的情况下,系狗的儿子伢能如期完婚,袁宝珍给的“硬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就是有一点没想到,系狗长大后,和杨定坤的子女极为相像,人们多有议论。
  杨定坤的老婆问杨定坤:“怎么回事?”
  杨定坤“耍赖”,“我晓得是怎么回事?”
  是的,二十多年过去,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更有意思的是,系狗两兄弟小时候吵架。哥哥身材矮小搞不赢系狗,急了,生气地说:你又不是我们一家人,滚回你们杨家去。都怀疑是他爹透露了内情,笑遍了一个村子的人家。
  后来,还有人在盯着队长“索求回报”的那件事。
队长说:“哪儿有的事,是你们把我说坏(妖魔化)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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