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特立独行的朱

02-06 20:24   发表于 文苑   阅读 7168   回复 1
一只特立独行的“朱"

凝息屏坐时,常常想起往事,我想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五十岁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以前从来没在意的东西会突然来到眼前,触目惊心。

如白发,眼袋,下垂的脸颊,还有暗暗滋生的斑斑点点……

青春一骑绝尘,杳杳而去。

时间的珍贵就在于她一去不复返,而长进我们心里的岁月在春夏秋冬的轮回里日渐丰盈。

那些往事,会因为我们的阅历的增长,给我们不同的感悟,在生命的长河里开花,给我们勇气和温暖。

算起来,朱有十年没有回来了,朱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死党。

​朱叫我什么,完全取决于她当时的心情,芹儿,娘们,小妞……这些都是她嘴里的我,读大学时,她给我写信,开头暧昧的叫我芹儿,写到中途又称我为小妞,最后结尾直接恶狠狠地叫我吴娘们,这封信很长,正反面的信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三张,除了朱,还有闺蜜阳,阳本来在十堰上学,五一去找朱,两个人在宿舍煮东西吃,想起我来,一合计,跟我写一封信,一提笔,感情的潮水冲破了堤坝,道生活的艰辛,感情的迷离,未来的茫然……两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接力赛一般,你写一段我写一段,三张信纸写完,言犹未尽。最后朱约我去见阳于十堰吧。朱到底是英语系的高才生,写这样奇怪的句子。

朱叫我最多的是“吴娘们"。然后求我喊她“丽丽",她叫我我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而我也从不叫她丽丽,我叫她朱。

一二年朱回天门,住在美惠酒店,我连夜过去找她(朱给我消息时已是晚上七点),她携子携夫,携公公婆婆一起回来的,我们一直聊到很晚,她送我出门,我们对酒店不熟,竟然走到了酒店的后厨,踩了一脚的灶灰出来。

第二天,我又去找她,她刚洗了头发,湿达达地披在肩上,冷的直发抖,我带她去发廊吹干了头发。

朱已经是京城的大学老师,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拘小节,穿着一件蝴蝶结的束身红袄,脚蹬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已穿得褪了颜色,有的地方已经竣裂了。我说带她去买鞋,她说不用,穿着挺好。朱还给我讲个笑话,她说她在天津教小学,一个学生发现她的裤角一边卷着一边没卷,好心提醒她,她拍了拍那个学生,说:你这小朋友观察力真不错。

​读书时,朱很少去食堂吃早餐,都是泡炒米吃,中午也很少买菜,吃家里带来的豆豉,她的豆豉很特别,是黑颜色的,又不是全黑,而且还有水,吃饭的时候,她拿出黑豆豉问我:来一点。那豆豉除了辣,再没有别的味了。

​朱长的单薄,头发又黄又稀,在脑后扎一个马尾,眼泡常年都是肿的,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我们三个死党去照相,相片出来,我发现我们两个都认真地看着镜头,她一个人看着天上,眼神迷离,整个人寂静清冷。

​我一直以为朱舍不得买菜是因为家里穷,直到高考过后,朱约我去她家里玩。

​朱的家很气派,有很大的院子,种满了果树,果树下鸡鸭鹅在悠闲的散步,这样的家会让朱吃不上一顿像样的早餐,我目瞪口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而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许朱是深深地领会了先哲的精髓。

朱有一个暗恋的对象,在我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有一个鸡蛋,她会吃了蛋清,捏着蛋黄说:我要留给xx吃。

据另一个死党说:朱不止一个男朋友,还有xx,xx,个个都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我一度怀疑男人的审美,这样的朱,会有一个又一个男朋友,而且个个都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

朱肯定有她自己独有的魅力,才会吸引这些优秀的男人,也许是她隐秘而丰富的内心,又或者是特立独行的性格。

十年没有跟朱联系了,前几天在她先生的微信上看到,她儿子出了一本译著,她是校译,她是早就到了美国了,我与阳偶尔谈起她,阳说:朱不拘于世俗,美国更适合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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