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笔——出世还是入世?
标签:杂谈分类:冷眼旁观
(这些日子来,天天在卫生间里看鲁迅全集,忽有所感,作此文,并非仿写,只是记录那些思想的片断)
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春夜,四围孤寂如沈,只有间或传来的滴雨声,告诉我这世界仍然在动静。
一边听着胡彦斌矫揉造作的《红颜》,
一边杂七杂八地想些心事。
一、肉麻还是冷酷
胡彦斌的歌声无疑是有些特色的,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男人居然也可以有这样腻人的声音,而且居然演绎的是英雄气短美人情长的故事,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喜欢上了这首歌。
一直以来,我都被一个问题困惑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于是我总是不停地尝试,希望从这尝试中,找到自己。
一般人总是以为我是一个温柔——至少也应该是温顺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从文字的角度说,我并不擅长描写比较温婉的感情。朋友们评价我的笔是一把刀子,总是奔向生活最真实的痛处,冷峻得近于冷酷。或许是受了版块风格的影响吧,我最近在某个坛子里发的有限的几个贴子,居然都是我过去认为肉麻的文字。
似乎,我最近变得肉麻起来了?
然而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在另外的一个坛子里,一气发了上十个贴子,笔锋仍然锐利如刀,用《千岛日报》编辑的话说,是句句见血。这表明,我仍然是原来那个冷峻的人。
在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春夜,我为什么会这样寒热两重天呢?
我实在也搞不清楚了。
反复思考后,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对我的评价,他说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假。我不喜欢假人、假事、假情、假意。总而言之,我对假的东西,绝对是零容忍。
但是我知道他说的虽然非常准,但也也不是绝对准确,我仍然可以容忍一些假的东西:出于善的假,是我可以容忍的。
所以,我是可以忍受情人的娇嗲的,我甚至是欣赏父母对孩子的吹捧的。但是我对成.人赤裸裸基于势利的矫作,零容忍。我总是不自觉地要用我的笔,撕开其包藏的嘴脸。
二、出世与入世
被称为中国智慧三部曲之一的《小窗幽记》里,陈继儒这样阐述出世和入世的关系:
必出世者,方能入世,不则世缘易堕;必入世者,方能出世,不则空趣难持。
他的意思,是想调和出世和入世这对几乎不可能调和的矛盾。他说,只有想出世的人,才能入世,不然就容易掉入世俗的泥淖;只有铁心入世的人,才能真正出世,不然就不会体会出世的趣味。
陈继儒无疑是极聪明的,他表面把出世和入世相提并论,其实在字里行间,他透露出了他对出世和入世的真实看法:
入世是很舒服的,只是过头了会坏大事;而出世,仅仅只是一种趣味而已。
事实上他就是这样行世的。陈继儒一生,圆通自在,虽然一介布衣没有功名,但精于生计,善于筹划,一生过得悠游自足。
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潇洒地出世,只是一种近于白日梦的幻想,仅仅只存在于文艺作品中。
——男人白衣如雪,女子飘飘若仙,相携游于青山碧水间,如神龙一现,令凡夫俗子惊为天人。
——西窗下,杨柳依依,轻风徐来,水波不兴,二三子相聚,或畅饮醇酒,或指点古今,或坐或卧,或正或斜,无催租之乱耳,有清谈之尽兴。
——市井繁华地,烟花柳巷中,俗子纷争正激,忽一衲衣百结、相貌奇古的老者立于众前,或指点迷津,或秀其绝技,当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老人一笑而去。
——高堂大庙,或侯门深重处,交纳名贵,攀附名流,姬妾罗阵,日日歌舞升平,却自有出尘气象。
这上面所列的种种,就是我们在文学作品中经常相遇的似曾相识的出世场景。作者和读者不约而同地对这些场景中的主人公满怀神往。然而一到我们上完了初中,我们就知道,那些只是作者的梦噫。
然而,即使明知是白日梦,我们仍然乐此不疲地做着出世的梦。
是我们都很白痴吗?
应该不是的。
我们只是被这出世的梦迷惑了我们的心智。
为什么我们一面在现世里为了一毛两毛、一颦一笑蝇营狗苟,一面却又幻想着出凡入圣、出尘脱俗呢?
仅仅只用出世的趣味来解释,似乎并不大容易说得过去。
事实上,是因为,我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都活得太累了。
美国人在研究了既聪明又勤劳的中国人为什么贫穷的原因后,得出结论说:
我们现世的制度设计,抵消了我们的才智和勤奋。
我们一直以来,都活得太累了。
所以,我们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弃了这烦累的日子,过一把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出世生活。
我们这么喜欢出世,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入世的日子太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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